过去这么多年,也许施静对温颜的感情早已从最初的愧疚变为真正的亲情,但历史永远无法改变,因为她,温颜没了爸爸。 韩江一夜都没脱衣服,躺在床上闭着眼,用手背遮盖眼睛,觉得嗓子干得很,却一口水都喝不下。 电话闹铃响,声音刺耳,他随手摁掉,手机扔在地上。 没过一会,房间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是温颜洗发水的味道。 她跪趴在床上,俯身看他,用一根手指戳着他胸口:“韩江?” 韩江心口一颤。 一大早,韩雪凇不在家,施静刚刚也出门了,温颜本想叫他起床,一进来就看到他穿着衣服在床上胡乱躺着,她趴在他跟前问:“醒着呢吗?你是早就起床了,还是昨晚睡觉没脱衣服?” 韩江拿开手,疲惫惺忪的眼睛盯着她。 温颜想说,“你长胡子了哎”,还没开口,韩江就把她拉到怀里,翻了个身,将她换到下面,却没吻她,只用带着坚硬胡茬的下巴蹭她的脖子。 温颜觉得有些痒,又有点疼,但没推开他,伸手搂了一下他的背:“韩江?” 韩江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他眼尾发红,有些可怜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眼角,“颜颜。” 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 温颜皱了眉,“嗓子怎么了,生病了吗?” 韩江心口发痛,头低下,缓了一会才又抬头看她,“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他忽然说这样的话,温颜有些摸不清状况,但他一脸认真,所以她很配合地点了一下头:“嗯,我知道。” “我们以后会结婚,生很多孩子。” 我会给你一个家。 温颜愣了愣,在她这个年龄,结婚这个词似乎特别遥远。 记得小时候特别流行芭比娃娃,眼睛大睫毛还会动,金黄色的头发,细高身材,温颜每天给她换不同颜色和款式的衣服。 她最喜欢那件白色的婚纱。 施静说:“等我们颜颜长大嫁人了,我就给你买世界上最漂亮的婚纱。” 温颜特别高兴,却只是为了那件世界上最漂亮的婚纱。 那时她还不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 现在她知道什么是嫁人,结婚,却从没想过,自己真正结婚会是什么样子。 她看着韩江,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画面,如果韩江做了爸爸,会是什么样子? 孩子淘气时,他会一脚踢到他的小屁股上,还是无限纵容把孩子宠坏? 温颜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因他一句话,她联想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韩江没得到回应,却不像以前一样非要追着她说出口,他重新抱住她,吻她发顶。 这天后,韩江恢复往日模样,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再看到施静对温颜的好,他偶尔会忍不住想,这种好,到底藏了几分愧疚,几分真心? 想到最后,他又觉得没必要。 愧疚永远不会消失,真心也没有掺假。 他不关心这些。 也永远不会让温颜知道这件事。 十一长假后,大一新生开始正式上课,温颜的室内设计系课程很多,一个星期有三天都是满课,她偶尔跟韩江一起吃午饭,但晚饭几乎是每天都一起吃,两个人点四个半份的菜,韩江有时会从口袋里变出一个苹果或者橙子给她吃。 晚饭后,他们会一起去自习室或图书馆,韩江没有骗她,五楼角落那个位置确实人少。 也许因为这一片都是外国文献吧,大家都比较喜欢在自己专业书籍的区域自习,找书也方便,但韩江更喜欢这里。 因为没人时,他可以吻她。 摄像头拍不到这里,他早就观察好。 到了十月末,韩江的保研申请结果出来,成功成为c大高翻学院复语同传法英汉专业的准研究生。 这样一来,他比之前的时间稍微多一些,偶尔会去温颜那边陪她上课。 多来几次,连某些科目的老师都已经认识他,常常开玩笑说韩江是设计系的女婿。 这就是高中和大学的区别了。 想当初,蒋旭只是约温颜上个天台就被班主任吼到怀疑人生。 所有事情似乎都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小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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