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当初是贷了三千吧,一半就是一千五,这么多,他怎么不去抢!”何母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惊呼出声。 在万元户就是大富豪的八十年代,一千五百块在农村可是一笔天文数字,也难怪何母这么吃惊了。 何春丽见母亲也生气了,跟着同仇敌忾地说:“可不是,这么黑心的要求我当然不能答应。他当咱们何家没人吗?这么荒唐的要求都敢提,当我们何家好欺负啊。” 这才是何春丽回娘家的真实目的。农村嫁女儿,要收这么多的彩礼,最后就陪嫁两床被子,两个脸盆就完事,哪那么便宜。 出嫁的女儿在婆家受了委屈,就该是娘家人出面的时候了。她娘家人多,自家兄弟、堂兄弟,还有族里往上数五辈都一家的兄弟可不少,有好几十个。 这么多人乌压压地往林家院子里一站,就不信林老实不怕。林家势单力薄,可就只有两兄弟。到时候他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何母完全不知道女儿心里已经打起了“仗势欺人”的主意,拍了拍何春丽的手说:“等你爸回来再说。” 就算要请家里的这些侄儿们、还有叔叔伯伯们出马,也得家里的男人出面。更重要的是,虽然都是亲戚,可也不能让人白出工,怎么也要送包烟或是供一顿饭,最便宜也得花个十块八块,老头子恐怕不会愿意出这笔钱。 果然,何父回来听了之后不肯答应。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好面子,离婚毕竟不是什么好事,闹这么大的阵势,恐怕十里八村都会知道,以后他还怎么见人。 不过林老实现在不成器也是事实,女儿嫁给他受罪是一方面,照他现在的胡闹法,以后说不好还得连累他这个岳家。罢了,离就离,春丽没出嫁前,多少人上门提亲啊,她现在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再找个好人家嫁了也不难,多少还能再收一回彩礼。 被老婆和女儿一顿劝,何父也勉强同意了这事,还答应亲自找林老实谈一谈。 当天,何春丽没有回林家,就呆在了娘家。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麻麻亮,何父就出发了,去了林家,在鱼塘前的小木屋旁找到了林老实。 怕人偷鱼,林老实在鱼塘前搭了一个简易的草棚,放了一张木床,夏天晚上就睡在这儿。 何父去的时候,林老实正在捞死鱼。今天死得比较少,只有几十条,都刚死没多久,鱼身还是软的,捞起来还能吃,不想浪费,天刚亮,林老实就起来捞了。 这会儿,水桶里已经捞了大半桶白花花的鱼,都是四只宽,一斤多的鱼,估计到年底能长到两三斤一条,算下来能卖好几十块啊。听说昨天还死得更多,何父的心在滴血,这个林老实可真是个败家子,他要不这样乱折腾,他这鱼塘还真能赚点钱。 林老实看到何父,打了声招呼就又去捞鱼了,完全没有招待这位泰山大人的意思。 何父被他晾得很不高兴,盯着林老实结实的背影看了两秒,掏出旱烟斗点燃,吐了一口烟,问道:“阿实啊,听说你跟春丽在闹离婚。” 林老实马上纠正他:“是春丽要跟我离婚。” 何父被噎得连抽烟都没劲儿了,他咳嗽了一声,略过谁主动这个问题,换个了方式开头:“你跟春丽闹成这样,我也很痛心,不过强扭的瓜不甜,你们实在过不下去了,咱们做老人的也不勉强你们,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 这番通情达理的话并未打动林老实,他继续捞鱼,没搭何父的话。 何父说完,见他久久不吭声,面子挂不住,也不打感情牌了,直接说:“听春丽说,你在退伍回来的火车上就跟她提过离婚。既然你不满意她,咱们也不强求,我把她带回去就是。” 还带回去,真当他是封建大家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当国家法律是摆设?是儿戏? 林老实只说了一句:“我跟春丽是登过记,领过证的。” 现在农村人结婚很多都不领证,就媒人介绍,然后办个酒,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就搬到一起过日子了,结婚证是什么东西,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 要离婚也简单,很多都是双方的父母家族出面,掰扯掰扯,女方家再把女儿带回去,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就完事了。 但林老实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