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藤踮起脚,把那半截领子翻出来,衣服给他整理利索,然后道:“买了吧。” 店员原本都没上前的打算,来他们店的大多只是看看,掏钱买走的很少,听见二人对话,感觉有戏,踱步过来附和,“他穿这件很好看啊。” 夏藤看得出祁正没耐心逛了,没让他试别的,直接去柜台付钱,祁正没拦,原地站着等她。 她才没那么在意他,不过是想还身上那条裙子的钱。 这么想着,挺不爽的。他就喜欢让她欠着她,可她总能找到点儿办法还回来。 可是不爽归不爽,他没吭声,怎么着这也算夏藤送给他的,她还没送过他什么。 祁正那件外套的吊牌也剪了,俩人换了身衣服走出商场,厚重的门帘拉开,冷风劈头盖脸地扑过来,祁正身上裹着新衣服,第一次没有感觉到钻骨头的冷。 以前的冬天,他都是在感冒和抗冻之间反复度过去的,加件衣服就能解决的事儿,从来没人嘱咐过他而已。 他紧了紧外套,没有说话。 夏藤把口罩拉回鼻梁上,问:“然后去哪儿?” 祁正:“问你自己。” “我想喝酒。” 祁正侧头看了她一眼。 夏藤继续说:“但是我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喝。” 越说越没谱。祁正嗤笑:“你还想干什么?” 夏藤不管,“是你说的,问我自己。”风吹起她的头发,她的声音闷在口罩之后 “就今天一天,我想做想做的事情。” * 祁正觉得自己肯定脑子抽风了,她想逛街,他就陪着逛,她想喝酒,他就去买了一兜啤酒,她不想引人耳目,他就带她去了一个山头。 叫山头也不叫,说是山坡又比坡高些。他们这边的县城有很多这样未开发的区域,一片连一片的土高坡,杂草丛生,枯枝缠绕,位于县城边缘,没什么人来。若是途径此处,会觉得这里像是一片被遗忘的荒凉之地。 祁正手里提一兜啤酒,下了车后带着她走了很长一截路,路不平坦,不好走,疙里疙瘩的,积雪冻得硬邦邦,走起来磕磕碰碰。 走的很费劲,但到顶时,四周安静的不剩一点儿喧闹之音,唯有呼啸的风,没了遮挡物,刮得肆意。 视野变得开阔,从偏僻一方,却能纵观县城全貌。不那么繁华,却也充满烟火气。 天色渐晚,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折腾去了好些时间,冬季昼短,到这会儿,暮色气息愈发多了。 坡顶有遗弃的垃圾,不知从哪儿来的,祁正找了一圈,拆了个纸箱,给夏藤一块纸板。 她接过来,“干嘛?” “不想坐你就站着。” 祁正把纸板垫地上坐下,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罐啤酒,单手拉开拉环,一口下去,半罐没了。 夏藤撇唇,拉紧大衣下摆也跟着坐下,她拉开一罐,“你不和我碰一下吗?” 祁正眼尾睨她,好像在说你怎么这么事儿,但到最后他也没出声,和她的啤酒罐“咣当”一碰,仰头喝掉剩下半罐。 速度之快,夏藤忍不住说:“你别喝醉了,我扛不动你。” 祁正仿佛听了个笑话,懒得回这种不可能发生的废话。 夏藤摘掉口罩,对着瓶沿儿抿了一口,酒精的味道迅速占满口腔,一路烧到喉咙,人马上就热和起来。 “不过,如果我喝多了,你可以扛得动我。” 她声音很小,像自言自语,祁正听到了,“谁管你?你喝多我就把你扔这儿。” 夏藤又喝了一口,祁正老这么说她,欺负她,脾气也坏,从没收敛过,她根本不相信他喜欢她。 “你干嘛总是讲话这么难听?” 夏藤越想越自闭,她今天情绪很不稳定,自己抱着酒瓶咕噜咕噜地喝,没想到一罐很快见了底,她酒量很一般,人情绪上头的时候,再加上喝的速度快,就极容易醉。夏藤又给自己开一罐,嘴里嘟囔着:“你一直这样,不会有女生喜欢你的……” 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台球厅那个红发女孩,好像叫什么晴,直往他身上贴,还有不久之前的江挽月,还有那群曾经把她堵在厕所里的女生……她说错了,他性格再恶劣,说话再难听,总有源源不断的姑娘迷恋他。 真气人。 十几分钟的时间,夏藤喝空了两罐,她打了个小小的酒嗝,两颊粉扑扑的,她有点儿莫名的委屈,更有点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