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总是如此,一边鲜血淋漓,一边得过且过。 祁檀站起身,两手在裤腿上擦了下,说:“吃了没?我再给你捞一碗?” 祁正挺饱。 但他又“嗯”了一声。 * 祁檀做的面条,实在算不上好吃。 祁正凑合咽着,不搭话,祁檀也不说,一顿饭,二人各吃自己的,安安静静,只有汤汁的声音。 说尴尬不尴尬,但又着实诡异得很。他们很少相处时是静态的。 吃完面条,祁檀把碗筷收拾掉了,走之前,他犹豫一下,问:“晚上住不住?” 祁正没回答,走进了曾经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在那个年代,孩子辈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是一件奢侈的事。 他也曾叫人羡慕过。 吃过面条,浑身热乎了,他侧卧在床上,身上没盖被子,眼睛打量四方。 房子没大变,离开时什么样,回来仍是什么样。 还有一张床,空荡荡地立在另一边。祁正看了一会儿,背过身去。 手机里是一条苏池发来的消息。 “元旦后回去上课,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收拾烂摊子,再怎么不愿意,学给我上完。” 估计是生气了,电话都不愿意打一通。 间隔几分钟,又发来一条。 “保护她没有错,但要先有能力。靠打打杀杀,你撑得到几时?” 祁正视线在“能力”上停了很久,才缓缓打出四个字: 知道了,姨。 * 第二天,夏藤带着俩人回了趟西梁。 每逢各种节日,商店就会在门口摆出一摞又一摞礼品盒水果篮,什么酒了八宝粥了核桃露了,还有各式各样平日里压根没人买的补品,通通摆出来,给登门拜访的客人买来相送。 回西梁是临时决定的,既然来昭县了,不看望一下老人家似乎说不过去。许潮生这人不能空手,在商店瞎买一通,他家逢年过节都是等着被拜访的那个,没这方面的经验,瞧着哪个都想买。晃悠一圈,拎着五六个礼盒,花了一千多。 丁遥和他都对此很是稀奇,一人一半。 大早就迎来出手阔绰的顾客,老板笑得嘴都合不上。 夏藤拦不住,干脆不拦了,临走时,路过曾经那个水果市场,她往里看了一眼,没作声。 元旦佳节,她不知道他和谁过。他家在这边,可是没见他回过几次,也不见他的父亲。 看昨天饭店里那个情况,估计又是醉生梦死的三天。 踏雪而去,停在大红铁门前。 夏藤从外边旋开锁扣,打开门,冲里面喊了声“姥姥”。 沈蘩昨儿接到她电话,以为她要明天晚上才回来,还抱怨几句元旦也不回来,不过又想着好不容易大老远有朋友来看她,答应不把这事儿告诉她妈。没想到隔天就见着人了。 许潮生生的清秀,丁遥五官立体明艳,二人搁小院一站,景都亮了。沈蘩赞不绝口,看着他们手里大包小包,又去唠叨夏藤,“怎么让人买东西呀!我哪里用得上。” 沈蘩张罗着给他们做饭,夏藤让他们先坐,自己去厨房烧水泡茶,突然门外一阵嬉闹,“噼里啪啦”的炮就放响了。 城市禁放这些玩意儿,丁遥被这炮声轰的玩心四起,出去看热闹,门一开,头一探,“哟”了一声。 她喊夏藤过去。 夏藤不明所以,走过去一并探出头,街道上,一群东家姨西家婶的小孩儿,中间混着仨大的。 这三个,她都认识。 江澄阳江挽月,还有一个祁正。 祁正蹲地上,摁着打火机点燃一簇,小孩们捂住耳朵“哎呀呀”地尖叫着轰散开,他不慌不忙往后退两步,那串儿红鞭炮在雪地上打起挺来。 烟雾弥漫,震得街道都在晃。江挽月死死捂着耳朵躲在一边,祁正一脸看笑话的样子。雪地白银银的,衬得他黑发更醒目,鼻头冻得通红。 “夏藤?” 江澄阳最先看到她,喊了一声。 尽管被鞭炮声盖去了大半,祁正还是捕捉到了,他抬眼,看到她扶着红铁门,半探出来的脑袋。 * 饭还没做好,沈蘩轰他们出去玩。 在沈蘩眼里,他们都还是一群孩子,在沈蘩的认知里,孩子就该出去玩,到点了回来吃饭,不要在家里闷着。 她给许潮生和丁遥各找了一件棉袄,要他们套上,许潮生每根头发丝都在抗拒,但是面对老人家的好意,他不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