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楼最近刚从沛国买回来一个戏班子,咱们九姑娘是沛国人,薛大爷请她看戏去了。” 青檀一听“薛大爷”仨字,立刻确定的确是她的哥哥,没多做停留,掉头走了。 金玉楼也在九巷里,不过不跟燕春楼在一个巷子里,金玉楼在果子街。 果子街的戏园子比较多,白天较其他地方热闹。马车一拐入果子街,感觉立刻就不一样了。 进到园子里头,看到那座雕梁画栋的彩楼,正儿八经的金碧辉煌,真正的楼如其名。 紫苏不无感慨:“听说宫里头都从这请过戏班子,太后还赏过他们一套点翠的头面,怪不得,真真气派。” 进到里头,两层。楼下大堂摆着几十张桌椅,能容纳一、二百人,这会儿已坐了七七八八。二楼是一圈雅座,戏台左右两侧分别有屏风隔成的四个雅间,中间那两个最邻近戏台,是所谓的官座,豪客们聚集的地儿。官座之外,还有其他座位,依据离戏台远近,分出不同的价位来。 青檀说是来找人的,问薛大爷是不是在二楼。青檀的哥哥没坐官座的本事,但咬一咬牙,能上二楼找个角落坐着。小厮说是,薛大爷在楼上。但却不让他们上去,说戏正开着呢,楼上坐得又都是有身份的人物,怕打扰了贵客们看戏的兴致,如果有什么事,他可以递个话。 步长悠抬眼瞅一圈楼上,问薛大爷在哪,小厮指着左侧离戏台最远的那个座,说那呢。步长悠指着右侧正对的座,说我们那去,让紫苏掏钱。小厮这才知道这仨不显山不露水的比薛大爷出手阔绰多了,忙弯了腰,一路请上去。 坐下后,小厮问喝茶还是喝酒,吃什么小食,步长悠点了几个,小厮就下楼去了。 青檀和紫苏坐下之后,虎视眈眈的盯着对面的哥哥。她们哥哥薛川穹正跟相好互相喂食呢,别提多腻歪了。 紫苏看了一会儿,看不下去了,蹭地站起来,青檀让她好好说话,别扰了别人看戏,紫苏就气冲冲的走了过去。 薛川穹正张口等着九姑娘喂花生的,紫苏掐着腰,往桌角一站,薛川穹抬眼往回一看,一个脸熟的小白脸,再一想,满脸惊喜的站了起来:“哟,紫苏,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出来的?” 紫苏看了一眼九姑娘,长得倒还行,不过也就那样,她不屑道:“你别管我怎么出来的,这是谁?” 薛川穹道:“这位是九姑娘,哥哥的老主顾。” “老主顾?”紫苏冷笑,“嫂子知道这位老主顾吗?” 薛川穹一听这话,就知道里头有猫腻,立刻拉下脸来嘲讽道:“我知道你进了宫,见了大世面,有出息了,人大心大,不把哥哥放在眼里,当着外人的面,就训起哥哥来了。” 他倒打一耙,紫苏有些恼:“你别跟我横,我知道你不怕我,青檀就在对面,有本事你去刺她。” 这下把薛川穹给吓的一个哆嗦。青檀从不像紫苏这样说他,可薛川穹就是莫名的怕她。可他不能表现出来啊,梗着头道:“青檀能跟你一样不懂礼数?她一向尊我这个哥哥。” “好啊好啊。”紫苏道,“那走,咱们兄妹这么多年没见面了,叙叙旧去。” 薛川穹虽有些怯青檀,可毕竟很多年没见了,兄妹一起长大,虽然后来闹掰了,但情谊还在,他弯下身跟九姑娘说过去看看,九姑娘点点头,他就跟着紫苏过去了。 青檀见薛川穹走过来,早早的站了起来。步长悠坐着没动,薛川穹见坐主位的这位一脸贵气,怕是宫里头的主子,有些不敢说话。青檀见哥哥一脸惶恐的瞟步长悠,就道:“这是跟我们在一处当差的,哥哥不用怕。” 她这么一说,薛川穹就松了口气,正要坐下,青檀止住他,道:“哥哥,这儿说话不方便,咱们下去说。”弯腰跟步长悠说让她先看会儿戏,她跟紫苏去去就回。 步长悠拦住了,让他们在这说,她正觉得闷,要出去走走。青檀不放心,让紫苏陪着,步长悠说不用。 身后就是楼梯口,她沿着木楼梯,一阶一阶的下。刚下了没几阶,戏楼的老板迎着三、五个谈笑风生的人到了楼梯口。 连接一楼和二楼的楼梯有好几处,这一处不是主楼梯,很窄。倘若一上一下,两人就得擦肩。 打首的一男一女,两身皆白,一对璧人似的,男的刚抬了一只脚迈台阶,发现有人,就顿住了步子。 步长悠也顿住了步子。 老板见上下僵住了,噔噔噔几步上去,看步长悠的打扮,也非什么富贵之人,就压低声儿对步长悠道:“客官,那里头一位是丞相的公子,一位是廷尉大人的弟弟。”意思是,咱们惹不起,要委屈您让一让。 官大一级压死人,到哪都是这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