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辰起了身,没避开陆东深的目光,他又强调了一遍,“不会。” 陆东深缓步上前,与他面前而立,脊梁笔直,“陆北深设计,让陆起白坐了牢,虽然说陆起白是罪有应得,但陆北深何尝清白?” 陆北辰眸光一怔。 “北辰。”陆东深语重心长,“他虽然是你的双胞胎弟弟,但也许你并不了解他。” 陆北辰只觉呼吸一窒。 ** 景泞去探视了陆起白。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陆起白没见她,只叫人传了个话,拜托了她一件事。这一次陆起白露面了,穿着囚服,头发精短。景泞抬眼一看,心口蓦地疼了一下,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整张脸显得格外棱角分明。但状态看着还好,眼里也像是有了?温度,不似平日里藏着戾气。陆门前所未有的动荡,用“内忧外患”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虽然景泞已经离开了陆门,但陆门的情况她也大致清楚。有人暗自吸纳陆门旗下重点产业的股份,而且来势汹?汹,陆起白父子坐牢,使得陆门声誉受损,陆振杨就算有通天之力也分身不暇,据说,现如今在董事会中风生水起的是陆北深。 那个俊气的男子,一力在强按陆门飘摇,试图稳定股价,所有人都说他极具商业头脑,是继陆东深之后又一个天生具备从商能力的人。 可景泞不这么认为,她总觉得陆北深身上有一种东西是陆东深没有的,像是一种底线,陆东深不会去碰触,陆北深并不一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是潜意识里觉着,陆北深不是一个能用常规思维去判断的人。 再见陆起白的时候,景泞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其实是一肚子的话,最后都湮没在两人之间的隔离玻璃中。 很像他们两人一直以来的关系,虽然有过最亲密的接触,可实际上彼此间始终隔着千山万水。 陆起白却开口了,跟她说,“你瘦了。” 景泞一怔,与此同时呼吸也窒了一下,稍许后说,“在减肥。” 她不想说自从他入狱后,自己没有一天是安生的,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她痛恨这样的自己,他放了她,她如愿以偿得到了自由,心却同他一样坐了牢。 陆起白闻言后看了她良久,忽而笑了,“你又不胖,减什么肥。” 景泞抬眼看他,他眼里有了然的东西,就像是看得懂她敛藏于心的话。避开他的目光,她看了一眼狱警。 狱警走上前,将早先她交上来已经检查稳妥的信封递过来,景泞接过后道了声谢,打开信封,从中拿出一张照片来。 是一张棋盘的照片,仅仅就是这样。 曾经陆起白和陆东深两人下过一盘棋,结局是和棋,谁都没走出最后一步来继而封棋。直到现在,那盘棋还搁在办公室里封着,哪怕陆门里风云变幻,但谁都没动那盘棋。陆起白拜托她拍张棋盘的照片给他,这件事不难,景泞毕竟在陆门工作过那么多年, 找个靠谱的小秘书帮着拍一下传给她很简单。 隔着玻璃,景泞将照片拿给他看。 陆起白只看了一眼,突然笑了。笑得很大声,近乎癫狂,景泞愕在当场,眼瞧着陆起白的不对劲,心里七上八下的。 里边的狱警见状走上前,查看他的状况,似有紧张。陆起白渐渐收了笑,低垂着脸,朝着狱警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没事。 狱警朝着玻璃看了一眼,见照片里就是一局棋,倍感奇怪,有什么好笑的?叮嘱了几句后便回到原来的位置。 景泞将照片收好,盯着陆起白。许久,他才抬起脸,嘴角还有笑,但这笑是自嘲、是无奈,他说,“他早就赢了,呵呵,陆东深他早就赢了……” 景泞闻言一愣,马上去看照片。 对于围棋她略懂一二,自小的时候学过些皮毛,所以大抵棋局走势她还是能看得懂的,可照片里的这局棋她左看右看都没看出胜负走向来。 但她清楚知道不管是陆东深还是陆起白,这两人都是围棋高手,陆起白既然这么说,看来是板上钉钉了没错。 走棋如走势,人性习惯及谋局习惯都能在棋盘上得以体现,景泞是个聪慧姑娘,深知这两人哪是下棋,而是在对未来情势的博弈。想到这,景泞只觉得后背阵阵涔凉。 这棋局是在陆东深出事前下的,陆起白这句“他早就赢了”说明什么?说明之后的种种事其实都在陆东深的意料之中,甚至说是他步步为营谋划一切。 这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