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小有成就。 直到,三年前。 商川轻轻转着茶杯,唇齿间都是缬草的气味,他说,“我总在想,如果没有你的话一定没有我商川的今天。那年的戏对我来说尤为重要,如果不是因为当时的一杯缬草,我想我肯定就会搞砸自己的饭碗。”蒋璃为他续了一杯茶,“那年你很紧张,缬草最能镇神,又吻合你的体质,所以也算是对症下药了。这些年你走得顺风顺水,圈里的人都知你温和稳当,现在又罕见地现了老毛病,看得出你对这部戏很谨慎。” 商川慢慢品茶,若有所思,半晌后才开口,有些吞吐,“其实我这些天情绪反复一是受剧情角色的影响,二是觉得……” 蒋璃拿起杯子,挑眼看他。 他抬眼与她对视,没继续刚才的话,反问,“你知道左时的去向吗?” 蒋璃的手指微微用了点力,“不知道。” 商川盯着她,半晌后说,“自从你和左时都跟那个叫饶尊的人搅合在一起后,你们就都变了。” “商川,变的只有时间。”蒋璃轻声说。 “那你告诉我,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商川皱眉。三年前她和左时同时失踪不见,后来,他辗转打听才知道她在沧陵,但左时始终不得消息,现在她回来了,左时却依旧不见踪影。 蒋璃将目光落在茶水上,也似那茶水的浮面不见波澜。商川等了半天不见她回答,坐直了,“我听说了一些事。” 蒋璃这才把杯中茶饮尽,说,“关于我的一些事你听到也很正常。” “包括你杀了左时后入狱?难道这些都是真的?”商川问。 蒋璃使劲抿抿唇,“不,我没杀左时,而且,我也没坐过牢!”“你没杀左时,左时却到现在都不见踪影。”商川盯着她,“咱俩一同长大,虽说后来分开了几年,但我相信我还是很了解你的。你在沧陵躲了三年,现在既然敢回来,那一定就是冲着左时的事回来的,难道左时是被别人害死的?” 他顿了顿,补上句,“或者,饶尊也脱不了干系!” 蒋璃呼吸时像是带锯,每一下都划得鼻腔生疼,她摇头,“跟饶尊无关。”她抬眼看着商川,“而且我回来,只是为了回来。” 商川狐疑地看着她。 “我回来是要解决一些事,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商川微微眯眼,“你的意思是,左时只是失踪了?” 蒋璃咬了咬唇,“是。” 商川不说话了,靠在沙发背上,手里还轻轻转着茶杯,蒋璃微微抬眼时就能看见他转茶杯的动作,那是左时喝茶时惯有的举动。良久后,他才说话,嗓音很低,“像是我们做孤儿的,哪怕穷极一生其实都是孤独。我在这世上没什么亲人,除了师父就是你和左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左时也是。在我看来,你们两个比我的命还重要。 所以,你有事瞒着我不说,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蒋璃心疼地看着他,“有些事不说,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商川,三年前的事我不想提,我想……换做是左时的话,他也会跟我一样不愿想起。” 商川一点一点喝光了茶,说,“你有你不知道怎么说的事,例如左时,例如你的那些传言。我也有我不知道怎么说的事,就像我刚才没说完的话。” “也是关于左时的?”蒋璃敏感地问。 商川点头,将杯子放下,“其实……我一直有种预感。”他挑眼看她,“我觉得,左时已经死了。” 蒋璃心口一窒。 ** “英雄不得志,反被小人欺。可恨王伦,妒贤忌能,限俺三日,立下投名状,方肯收留……” “不,别逼我!我求你……” “你这个疯子!你会遭报应的!” “会不会遭报应不知道,我只知道从今以后没人再会相信你说的话……” “夏夏……” 蒋璃蓦地睁眼,最后留在她耳边里的是左时常用的那声称呼。额上的汗珠陡落,冰凉,哪怕是室内还呼呼地吹着空调她也觉得寒凉。 心底的凉哪是这空调能捂暖的?更何况这乍暖还寒的早春时节? 蒋璃将脸埋在手里,曾经的过往都化作了噩梦,像是冤鬼索命似的缠着她。 冤鬼…… 她冷不丁想起商川最后那句话:那晚,我像是见到左时就在台上唱戏呢,那句“可恨王伦,妒贤忌能,限俺三日,立下投名状”的念白还跟从前一样总是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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