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远了,秦婵裁度着说道:“姐姐,我看香岚自知低贱不敢逾矩,又对你很恭敬,来日必是个好相处的。” 秦妙却笑着摇头,“你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青楼里出来的,身子不知经历过多少男人的小骚蹄子,能有什么好心。别看她今儿摇尾乞怜的,保不齐是装出来的模样,有她好日子过的时候,我可就难了。” 秦婵便不再多言,想必香岚将来要吃秦妙许多的手段。她吃过午饭,说着要回家去,秦妙说午饭过后这时候正热,要走也得趁凉快些再走。 秦妙还说侯爷才跑去一趟海边,弄了批海货回府,活的都在池子里养着,她才吩咐了下人挑些好的鱼虾螃蟹等装进木桶里,再抬到马车里捆牢了,让秦婵带回去给爹娘尝尝鲜。 秦婵又说了一回姐姐太费心,也正觉着困,秦妙就打发人收拾个干净屋子出来,供她午睡。 许是早起多走了几步路,又费了些神的缘故,秦婵一觉醒来竟瞧见天都暗了些,知道这是睡得误了时辰,连忙起身准备回府,推门出去时却见情形不对。 “小姐,您醒啦,那边有好戏看呢。”青桃站在门口,指着香岚住的那小院踮脚道。 路过的奴才也一个个往那边斜眼看,相互低声交谈,秦婵只听到有个女人骂骂咧咧的,什么样难听的脏话都往外倒,好像是侯爷别的妾,香岚呜呜地哭,极少还嘴。 过了一会儿骂声指止住了,秦婵以为总算消停了,不料香岚忽然凄厉嚎起来,扯着嗓子哭喊开了,秦婵见事儿不对,拔腿过去瞧,一起子看热闹的奴才自觉着让了路,让她进去。 “婵二小姐,救我!”香岚跌跌撞撞跑出来,衣衫发髻都乱了,手上胳膊上被簪子的尖头扎出了许多血窟窿,见秦婵来了像见到了救星,连忙躲到她身后去。 “你个小□□还学会躲了!你有胆子鬼唱,没胆子吃姑奶奶的教训!正巧侯爷今晚不回府,我看你给谁装可怜样去!” 那妾撸起袖子骂着出来了,乍一见秦婵并不认得,便停住脚上下打量起来,青桃上前道:“这位是侯夫人的妹妹,秦相府上的二小姐。” 妾立刻换个嘴脸,赔了笑道:“原来是婵二小姐,我们太太的亲妹妹,今儿来侯府做客的,我就说怎么来了个天仙却眼生呢。” 香岚躲在秦婵背后只是哭,纤巧细嫩的一双手全红了,在衣服上淌出数条血线。 秦婵也不知今日这事她该怎么办,她只是客,也做不了什么主,只得抓个奴才道:“快去请你们太太来。” 那奴才去了,没多久又回来,说:“太太说她正忙,没空管这边的事,应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都别闹了,各回各屋去,谁都不许再挑事。还说天已黑了,让二小姐在侯府住一宿再回去。” 那妾听了,冲香岚冷哼一声,扭着腰离开。秦婵见人都散去,不好留在这继续掺和她们家事,也走了。 秦婵回到屋里坐了会儿,摘下一边的耳坠塞到青桃手里,小声道:“青桃,你去送些擦伤口的药给香岚,悄悄去,避着些人。若有人见了问起来,你就说是我丢了耳坠,四处找找,看是不是掉在香岚院里了。” 青桃素来伶俐,记下秦婵的话揣着药立马去办了。秦婵本没有道理参与进来,多管闲事的,可她却隐隐猜到,闹这一场的背后该有姐姐的手笔。 侯爷白日里什么时候走,今晚回不回来,下人只报与姐姐的,那妾要么是姐姐授意来闹,才敢这样猖狂,要么是被挑唆的。 表面和气,背地里趁侯爷不在,使手段对付新来的妾,若一切都是姐姐指使…… 秦婵脊背发凉。若她拿出这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自己又全然信任她的情况下,自己如何能遭得住。 上一世,姐姐表面和和气气说家里人都在营救自己,让她安心等在牢里,可细细品一品那话,先报喜后报忧,又说什么“耗个一年半载的,也不会不管你”,自己岂能耗得起一年半载?说这话就是叫人寒心呢。区区三天里,已想死过许多回,真过个一年半载的,都不知她还有没有命活,恐怕不是病死便是活活熬死。 她若真有心,哪怕家里救自己难些,她也断不该在那样的时候,说后头那些话的。 伯府受灾的事与秦妙无关,她尚且相信。可秦妙有没有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就说不准了。 她究竟哪里得罪了秦妙? 秦婵千思万想,想不出个缘由,又回想起她白日里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模样,不像是对她怀有芥蒂。难道,是在她二嫁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惹疯了她不成? 第十四章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