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霍澜音。 霍澜音继续说:“不过你们要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就算我愿意帮他还债,可欠债的人到底不是我。我愿意帮他还债,一是念在和他相识一场,二是念在不想你们回去没法交差。” “你愿意帮他还债,让咱们兄弟几个可以交差一切好说,一切好说!”几个护院的脸上都露了笑。 都是些寻常百姓,谁肩上没有养家糊口的担子。 霍澜音又说:“我先把话说清楚,我手里可没那么多钱,不过赚一些钱就还会上一些,你们可别催得太狠。” “那是自然!你肯接手,就是救了咱们兄弟们的命了。要不了咱们不能回去交差,林管事会将咱们撵了,克扣半年的工钱也不会给……” 四个护院态度发生转变,说尽好话。不过这些话里难免有些夸张。 霍澜音将昨日整理出来的钱银只留下一点日常用,剩下的都交给了他们。 屋内,卫瞻安静地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他眼中的暴戾逐渐散去,恢复平静。 四个护院走了,小石头挠了挠头,说:“我听莺时说是好些钱,咱们要还到什么时候的?” “慢慢还就是了。”霍澜音很是淡然,交代了些小石头和莺时今日要做的事情。 其实霍澜音一点也不慌,她不觉得卫瞻当真会被逼得摔进泥里,只看他自己什么时候送信给他手下的人。 当然了,就算卫瞻当真打算让那个假太子永远替代他,而他彻底扔了太子的身份,也没关系。 再多的钱也赚得到,时间问题罢了。 没什么可忧虑的。或者说值得她忧虑的绝不是这样的小事儿。 她转过身,望向关合的房门,黛眉忽又蹙起,当真忧虑起来。 小石头和莺时都去忙了,小院里只她一个人。她将手搭在门上,却半天没有推门进去。 有时候太过理智,反倒是种折磨。 她心里清楚,她想摆脱卫瞻的最好选择就是在这个时候扮演一个恶劣的人,放弃卫瞻,甚至出卖他将他送去官府。她在这个时候帮卫瞻,兴许会让卫瞻对她的喜欢更多,那她日后将更难摆脱他。 她还知道就算她将卫瞻送去官府,也伤不了卫瞻,卫瞻总有没尽用的手段和底牌藏着。 然后卫瞻就会对她彻底死心,从此再不相干。 ——既不会真的伤了他,又会达成她想两不相干的目的。 她思路清晰理智分析,知道最好的选择。然而却不忍这么去做。她已见过卫瞻被那群九霄楼的人当成贼来围堵的画面,不忍再见到如今半边身体失控的卫瞻被扔进牢狱的场景。 这人啊,理智是好事。理智又冷血才是绝配。 理智了,可又因为心里的善而不忍。那种清楚知道自己放弃了最好的一条路的感觉,挺郁闷的。 霍澜音一下子明白了古人那一句“难得糊涂”。 若是她什么都想不通,不知道深浅进退,大概会轻松许多。 那就退而求其次,选第二个法子。下定决心,霍澜音推门进去。 她拢起床幔挂好,视线扫过卫瞻的手腕。他的双手仍旧被绑着。霍澜音便猜到卫瞻没有力气挣脱开,他所言的失了内力应当是真的。 卫瞻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半晌才转过头去看霍澜音。霍澜音的视线落在床头小几上那碗还没有喝完的雪莲水。她将白瓷小碗端起来,在卫瞻的注视下将其喝光。白瓷碗放下,她捏着雪莲花瓣送入口中嚼来吃。 她问:“殿下要尝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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