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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戳,却只是白费工夫。

    且说那不见人影的佣人,她跑出去本是想找街上的巡警的,谁知却在附近遇到了主家少爷。

    等秦慕叫了人来把秦太太捞起来,她已经没了气,只有一具尸身硬邦邦的躺在地上。

    容真真过来低声同他说:“那位受伤的婶子,我已经将她送到医院包扎了,没什么大碍,就是流了点血,养个把月就好了。”

    秦慕木然的点点头,容真真看到他这副模样,恐他没有心思料理这些杂事,便又道:“你母亲……总不能就这么放着,还要找人来料理她的后事,今天定是来不及了,过了今天,初五才适宜下葬,你看这个怎么安排?”

    “怎么安排?”秦慕迟缓的重复一句,他的眼珠动了动,仿佛从梦里醒过来,“去请治丧的人来,叫人家看着办吧。”

    他养了母亲那么久,可以问心无愧的说一句从未亏待过她,如今人都死了,也没必要在丧事上抠抠搜搜。

    但同样,他也不想为她大操大办,实在是……不值得。

    秦慕说让治丧的人全盘接手,但容真真却不敢真的放手让人家来,这样的日子找人来治丧,本就要狠挨一笔,再放脱手,到底花费多少就没得数了,只好她自己多看着点。

    说句不好听的,她都死了两个爹了,见过两回丧事,她那后爹又是专搞红白喜事的,见得多了,容真真对丧事的流程也知晓个大概。

    她叫毛妈去买寿衣、寿鞋,还有孝布、善单,又让另一个女佣买两糕三果、长明灯、油灯、香、乌盆、金山银山、童男童女……

    她自己急匆匆的去找了小马——也就是她爹的徒弟。

    容真真的后爹,赵朋死后,他的徒弟尽都散了,只有小马尽心帮扶过一阵子,但碍于“赵二爷”的威势,他也有心无力,后来便消失不见了。

    但容真真知道,小马学着她爹,在帮人办红白喜事,他虽然没有赵朋那样有名气,可操办丧事却不会有差池。

    小马初初看着容真真,还没认出来,直到听见那声“小马哥”,才开始仔细打量她。

    看了两眼,小马迟疑道:“你是……福姐儿?”

    见容真真点点头,他无措的站起身来,神情中带着几分歉疚,“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问道:“师娘呢,你们过得怎么样?”

    容真真眼眶一热,却强撑着不显露一丝悲伤,“都挺好的……其实我这次来,是我一位同学的母亲去世了,想请你帮忙办事,你有空吗?”

    小马搓着手,有些尴尬的保证道:“有空有空,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给办妥了。”

    他没有违背自己的承诺,一应事项办得妥妥当当,并且没有多收一分钱,有他尽心,纵然主家少爷只是个十几岁的年轻人,丧事也张罗得规规整整。

    在小马的操持下,灵棚建起来,灵堂搭起来,秦太太躺在棺材里,里面放满了她喜欢的衣裳首饰。

    她的灵前,是满满的贡菜:倒头饭一碗,馒头五对,金丝供一个,生公鸡一只,还有二荤二素,三酒三茶,筷子五双,果品若干。

    单论这些,秦太太的丧事办得不委屈,可唯一与别家不同的是,她的儿子,并没有为她烧纸哭灵,只有几个和尚道士,呜哩哇啦的念着经文,念得抑扬顿挫,像唱歌一样。

    也是这些声响,才使这儿不显得那么冷清。

    容真真找到秦慕时,他正坐在二楼的阳台上,静默的,不发一言。

    楼下的灵堂里,传来念经声与木鱼声,热热闹闹的,而他仿佛与那片世界隔绝开,他自己一个人,存在于另一个世界。

    容真真踌躇良久,才下定决心上前安慰他:“斯人已逝,切勿哀恸过度,以至伤损身体。”

    秦慕注视着黑夜中的湖面,黝黑的,幽深的湖,埋葬了他的噩梦,埋葬了痛苦的根源。

    是轻松吗?是解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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