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她一块儿工作的梅双好奇又不失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 容真真笑了笑,并不想同她说这些,只随口敷衍了一句:“没什么,大概是晚上没睡好。” 梅双没再追问,继续叽叽喳喳的同她闲聊,一会儿说玉水桥边开了几朵花儿,可惜开得偏,紧挨着水面不好摘,一会儿又说广和戏园里排了新戏,或者是哪个邻居姑娘又做了件好看的新衣裳。 说这些其实也不是她与容真真是多亲密的好友,只是招来的文员中就只有她二人是女子,梅双找不到其他人说话,只得同容真真念叨两句。 “说什么闲话呢,还不快干活。”王主管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虎着脸训斥了一句。 梅双吐吐舌头,不敢再说,老老实实做事去了。 这一忙活,就直接忙到了中午,梅双迫不及待的来找容真真:“真真,该去吃饭了。” 她别的不行,吃饭倒是特别积极,因为这儿也就她们两个女孩子,所以中午一向都是约好一块儿吃的。 两人去了附近的小饭馆,都点了碗素面,容真真吃素面,是为了省钱,梅双吃素面,是为了照顾容真真的面子,她家里富裕,每月薪资只作她的零花,因此手头宽松。 只是同桌吃饭,难道看旁人清汤寡水,自己却大鱼大肉么?梅双也是个有教养的姑娘,自然不会做这种事。 “这儿的面做得真是劲道,我吃了这么多回,依旧不腻呢。”梅双挑了一筷子面,大口大口的吞下去了,她吃得极快,吃相却一点也不粗鲁。 容真真也道:“近来天气越发寒冷,光这点热乎劲就比什么都美了。” 正说着,不知谁将店门口的门帘撩起,迟迟不放下,一阵寒风从外头灌进来,吹得她打个哆嗦。 有食客嚷道:“谁掀了帘子?傻站在门边做什么?快进来,别把一点子暖气都放跑了。” 一个穿着薄棉袄的老妇人,带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进来,大的十一二岁,比容真真小不了多少,小的七八岁,都冻得缩头缩脑的。 “大妞,二妞,快进来。”那老妇人招呼外头的两个女儿,她赔着笑对店内的人说,“车上的萝卜掉下来了,两个丫头在捡哩。” 店伙计探着头在门边望了一眼,饶有兴趣道:“婶儿,你这萝卜水灵啊。” “咳,寒冬腊月的,也就萝卜长得精神些。”说到这个,老妇人面上的皱纹都似乎舒展了些,“咱们地里刨食的老百姓,就指望着卖了萝卜过冬哩。” 正说话间,两个丫头把散落在地上的萝卜捡了起来,整整齐齐的码到小推车上,用一层厚厚的草帘盖上。 她们忙活完,就呵着手走进来,热气儿刚从嘴里出来,还没沾上手,就被寒风吹得没了影儿,反使人更冷了。 她两个刚缩进门,老妇人就把帘子放了下来,可只方才那么一会儿,容真真的脸都冻木了。 她伸出在面碗上蹭了点儿热气的手,捏了捏冷冰冰的耳朵。 梅双看着她的动作,也低声抱怨道:“方才那一阵,把我背上的暖意都吹散了,现在骨头里都是僵的。” 容真真却注意到老妇人同两个小丫头身上单薄的衣衫,“咱们还算穿得厚实,你瞧她们都冻成什么样了?” 老妇人的手指生了冻疮,紫红的冻疮一个叠一个,密密麻麻的,硬生生把一双粗糙的手变成了硬邦邦的胡萝卜,两个丫头也没好到哪里去,这样的天气,脚下居然还穿着草鞋。 她们三人,只叫了一碗大份的素面。 店伙计把面端上来,面盛得多多的,冒出一个高高的尖来,一碗面几乎都是干的,另外两个小碗里,才盛的面汤。 再大份的素面也没有这样大份的,老妇人心里领了情,连连道谢。 可虽然多盛了那么多面,还是不够三个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