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置疑的杀伐之气。 罗云瑾淡淡地道:“钱兴也在良乡,太子就不被怕他的眼线发现?” 朱瑄神情淡然:“我的人沿路守着,若有眼线,杀了便是。” 假如钱兴真有胆量派人监视东宫,他不会忍着,有一个杀一个,杀到钱兴不敢再派人为止。 罗云瑾自嘲一笑:“太子爷贵为储君,自然是无所畏惧的。” 朱瑄沉声道:“长话短说,你要赶去河间府,我会派人沿路扫清你的踪迹,钱兴就是怀疑你,也抓不到证据。” 罗云瑾表情怔忪,看着朱瑄:“太子要放我离开?” 朱瑄没有看他,手握缰绳,反问:“我为什么不放你离开?” 罗云瑾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道:“你我都很清楚,钱兴只是奉命行事。此前我就怀疑过,为什么我暗暗查访那么久,什么都查不到。现在我知道了,我祖父之死,必定和皇家有关,钱兴在替那个人掩盖我祖父的真正死因……朱瑄,我祖父因朱家而死,我这一生的噩运,也因朱家而始,我的仇人必定是你亲人中的一个……你还敢放我走?你就不怕我回到司礼监,伺机行刺?” 山风呼呼,他的诉说听起来平静淡漠,没有一丝凄怆愤恨,有的,只有尝遍世间苦痛后的悲凉和麻木。 朱瑄冷淡地道:“冤有头,债有主,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不会下手杀人。” 他真想行刺的话,在娘娘庙就可以动手了。 罗云瑾淡淡一笑,“此一时,彼一时。” 他低头,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手指温柔轻抚瓶身。 “朱瑄,你知不知道我的嗓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朱瑄回头看他。 罗云瑾握着瓷瓶,平静地道:“教坊司的人选中了我,我那时候才十多岁,相貌好,嗓音好,才学好,又是世家公子出身……我这样的人,如果去唱曲,一定有很多好附庸风雅的官员和富商大户捧场。” 才华满腹的世家公子,沦落成任人轻贱的罪奴,又天生一副出众的相貌,光是一个名头,就足够吸引人了。 罗云瑾怎么甘心被人如此践踏欺辱? “我服了毒……毁了自己的嗓子。”罗云瑾看着手中的瓷瓶,“我嗓子毁了,说话粗哑难听,教坊司的人大失所望,不再逼着我学怎么伺候贵人。” 那时候,他天真地以为只要毁了嗓子就能保住尊严。 后来他才发现,和苟活下去比起来,尊严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凤眸抬起,直视着朱瑄,“你看看,我受了多少苦,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一具残缺之身……我怎么可能还恩怨分明?” 朱瑄没说话。 罗云瑾垂眸,攥紧瓷瓶:“现在的我,又怎么可能甘心看着你和她恩爱缱绻?” 他顿了一下,闭上眼睛,笑了笑。 “她看出来了……她知道我和之前不一样了,她怕你发现之后会杀了我,所以她急着送走我,她以为我冷静下来以后,一切和从前一样……” “不会一样了,朱瑄。” 罗云瑾睁开双眼,眸中寒芒闪动,冷冷地道。 第150章 乖不乖 一轮红日东升,缭绕在山间的雾气消散了,澄空如洗,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沐浴在金灿灿的晨光中,山下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沃野,一条蜿蜒的河流如游龙般自西向东,汇入渺渺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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