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金兰背后,拨开她的手指,拿走宣笔。 “别劳累着了,我给你找了几个掌事太监,就是要他们帮你代理宫务,你事事亲为的话,留着他们有什么用?” 金兰笑着说:“也不能真的撒手不管,不然他们哄骗我怎么办?” 朱瑄拉她站起来,“那就赶出去。” 金兰失笑,手指摸了摸朱瑄鬓边,头发还没全干,发根潮湿。 湿着头发睡,也不怕着凉! 她按着朱瑄坐下,解开束发的锦缎,拿起布巾罩在他头顶上,帮他擦头发。他衣襟半敞,身上淡淡的澡豆香气。 灯火朦胧,朱瑄乖乖坐着,侧脸温润俊雅,线条柔和。 东宫里里外外眉飞色舞,各宫送来的贺礼已经堆满一间厢房,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沉稳端肃,当真是喜怒不形于色。 金兰情不自禁低头亲朱瑄。 朱瑄抱住她。 她搂住他的脖子,顺势坐在他腿上。 宫人捧着熏笼上烘干的布巾走进里间,刚刚掀开帘子一角,看到灯火掩映下投在地坪上的交缠在一起的暗影,脸上一红,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灯影幢幢。 叮当几声清脆撞响,珍珠花围和缠裹发髻的赤色头须慢慢从乌黑丰艳的鬓边滑脱,跌落在脚踏间。 一地零落花瓣。 烛火熊熊燃烧,错落的影子打在金漆屏风上。 帐幔低垂,宫人可以假装听不见声音,却无法忽视屏风上晃动的影子,心里就像被猫爪子挠了一样,脸红心跳。 杜岩手拿银灭烛罩,熄灭三面壁灯的烛火。 内室霎时笼入一片幽暗之中,交错的身影被黑暗吞没,只有细微的声响还在继续。 …… 接下来几天,朝堂上仍旧沉浸在两河工程竣工的欣喜之中,叙功的圣旨已经发往济宁府,贺喜的礼物源源不断送往东宫。 在此期间,嘉平帝听从礼部的建议,将钱太后的神龛画像安置在另外一处偏殿内,说是钦天监看过了,先帝神龛不易挪动,否则会惊动先圣云云。 周太后和谢太傅的这一次交锋,以周太后胜利告终。 谢太傅怒不可遏,嘉平帝生怕老师闯宫进谏,授意司礼监派人看着谢太傅,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接近乾清宫。 周太后如愿撤走钱太后的画像,心情大好,催促嘉平帝赶紧了结周家占地的事。 嘉平帝安抚周太后:“罗云瑾办事稳当,母亲无须为此事费心。” 天气愈发和暖,宫苑内百花盛放,草长莺飞。夹杂着花草芬芳的融融暖风吹走漫天的风沙尘土,晴空万里无云,重重宫闱之间,杨柳轻拂,槐荫浓绿,姹紫嫣红,花团锦簇。 嘉平帝为讨好周太后,领着宫眷们游幸西苑,观看跑马比赛,游览香山、碧云寺、高梁桥。 谢太傅偃旗息鼓,周太后又想起东宫这茬,出宫游玩的时候把金兰叫到跟前,还没嘱咐什么,郑贵妃在八个盛装打扮的宫女簇拥下翩然而至,笑呵呵问起赵王妃生产当天的事。 周太后面色难看,岔开话题。 每次周太后召见金兰,话都没说上几句,郑贵妃必定横插一脚,带着一大堆宫女太监呼啦啦堵到周太后跟前。 “给老娘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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