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们也不过是夹着尾巴过日子罢了,少不了你们的吃喝嚼用,得罪了太子妃,郑家才是真的自取灭亡!” 郑老大和郑老二不敢顶嘴,唯唯诺诺地哼哼了几声。 郑贵妃躺回美人榻上,闭上眼睛假寐,懒洋洋地道:“既然那几个美人有你们说的那么好,你们自己留着享用吧,别没事找事。” 郑老二嘿嘿笑了几声,凑上前给姐姐捶腿:“姐姐,也不止我们这一家打这个主意!我听说周家前段时日找了不少美人,一个比一个漂亮标致,仙女一样的人他们才看得上,要不是怕他们家赶在我们家前头,我也不会这么着急啊!” 郑贵妃霍然睁开双眼,眸中精光闪烁:“周家?” 郑老二点头如捣蒜:“对,就是周家!老太后的亲弟弟家!他们家的管家说了,就是要挑生得福相、看起来好生养的清白人家女儿,我偷偷派人去打听过了,他们已经挑了十多个姑娘养在庆宁侯府里了。” 郑贵妃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 天气晴好,新雪初化,融化的雪水顺着屋脊流淌而下,日光和煦,窗外却是一片滴滴答答声。 正是一天当中最忙的时候,值房里没有人说话闲聊,案桌间唯有笔毫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响。 窗前一张黑漆大案,罗云瑾沐浴在从窗玻璃漫进内室的金色日晖中,低头批改完奏章,自己先从头到尾一本本检查一遍,这才示意身边侍立的内官过来收走。 门帘轻轻晃动了一下,小内官进屋通禀,小声道:“是去了真定府的郭大。” 罗云瑾面色不变,抬起头,有人站在门外朝他拱手。 他放下朱笔,起身走出值房。 郭大风尘仆仆,黧黑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之色,眼底泛青。 罗云瑾扫一眼他的手:“你受伤了?” 郭大愣了一下,他之前受过内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行礼的时候姿势有点僵硬,没想到统领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点点头,道:“属下在真定府打听消息的时候惊动了什么人,他们派了四个人埋伏在驿站里,想趁着属下落单的时候下手。幸好属下夜里睡得浅,没让他们得逞,不过还是受了点内伤。” 罗云瑾瞳孔微微一缩:“是什么人?” 郭大皱眉道:“属下惭愧,不知道那些人的来路。他们下手狠辣,为了斩草除根,连属下的马夫都杀了,属下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先离开真定府。” 他顿了一下,声音压低,“统领,薛家的案子肯定有蹊跷,属下什么都查不出来,却屡次被人追杀,之前属下查到的那个贪墨的太监竟然也死了!这事太古怪,虽然现在还没查到什么证据,不过属下可以断定,薛大人畏罪自尽的事情一定有隐情。” 之前他们顺着薛大人生前负责的最后一项工程顺藤摸瓜,查到乾清宫的一个太监身上,太监曾协助薛祖父维修宫中窗扇,还没查出什么,太监忽然暴毙。 线索断了以后,罗云瑾马上派郭大去真定府,看看能不能从薛家族人那里打听些有用的东西。 郭大本以为这趟任务不过是跑腿问话而已,没想到竟然会被人追杀!他是堂堂锦衣卫,从来只有他追杀别人的份,这一回他真是死里逃生,差点就把命交代在真定府了。 他心有余悸地道:“还好属下记得统领的吩咐,随身带着假的路引文书,没有暴露锦衣卫的身份,否则他们就知道是谁在查薛大人的案子。” 罗云瑾闭了闭眼睛,平静地道:“你受了伤,先休息几天。既然已经惊动了他们,肯定有引蛇出洞的法子。” 郭大应是,抱拳告退。 罗云瑾伫立原地,凝望墨黑假山上慢慢融化的积雪。 廊前一条条银色水线垂挂而下,织出一片潺潺的雨帘,水花四溅,他站了很久,袍角被雪水打湿,凤眸中暗流涌动。 时至今日,知道祖父有可能沉冤昭雪,他已经无力为之欣喜雀跃。 人都已经死了,雪冤有什么用?既不能让他的祖父重回人世,也不能抹去他从云端跌进尘埃的痛苦岁月。 说到底,不过是给活着的后人些许安慰罢了。 假如祖父没有死,假如他不是一个身体残缺的太监,假如和圆圆相遇的时候他还是那个前程万里的世家公子…… 然而没有那么多的假如。 祖父早已经化为一抔黄土,薛季和也已经被他自己亲手埋葬。 罗云瑾自嘲一笑。 …… 书阁。 东宫洗马站在书案前,向朱瑄禀报宋素卿和刘敬修筑新河大堤的近况:“……大堤并未完全冲毁,宋总督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