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玉点点头,站起身:“我这些天一直藏在商队里,年底商队进京,我一边躲藏,一边和他们做生意,没有钱,我怎么可能买通那么多人?” 她眼中不再有盈盈的泪光,看向扫墨。 “就算不能见着姐姐,我也不会再回那个家,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做主,我会继续跟着商队往北边走。” 扫墨脸上绽出一个笑容,恭敬地做了个唱喏的动作:“四小姐果然聪慧。” 枝玉问:“太子爷会让我见我姐姐一面吗?” 扫墨微笑:“您是太子妃殿下的妹妹,千岁爷怎么会拦着不让您见太子妃?您还是先去梳洗一番吧。” 枝玉跟着扫墨去换衣。祝舅父知道枝玉主意已定,不可能再劝她回头,一脸忧心忡忡地跟过去,等她换好衣裳出来,忧愁地道:“你一个姑娘家,以后真的四处漂泊,再也不回家了?” “回家做什么?天天在家等着族人登门劝我赶紧嫁人?”枝玉理好衣襟,拿起小铜镜整理发鬓,“我不回去,我姐姐是太子妃,我姐夫是皇太子,以后我走南闯北,皇太子不会不管我的死活,天下之大,我还没看遍呢。” 祝舅父皱眉看她半晌:“枝玉,你这是要给太子爷当眼线?” 刚才枝玉和扫墨一问一答,其中大有深意,他虽然没听明白,但依稀感觉到两人顷刻间默契地达成了一个协议。枝玉通过了皇太子的考验,皇太子准许她和金兰见一面。 “不是眼线……我又不懂朝政的事,还不够格给堂堂皇太子当眼线。”枝玉放下铜镜,“不管皇太子需要我做什么,只要他让我见到姐姐,只要是为姐姐好,我什么都可以做。” 她用赚来的钱钞购置农庄田地,名下的产业已经遍布南北,她知道姐姐不缺钱,但钱这种东西怎么会有多的时候?兴许哪天就能派上用场。 贺家没人为姐姐主张,她来! 枝玉深吸口气,踏出房门。 扫墨提醒她道:“枝堂少爷还不知道他的身世,太子爷觉得还是先不要告诉他的好,四小姐记得不要在太子妃殿下面前露出行迹。” 枝玉点点头,看着廊下厚厚的积雪,忽然问:“太子就不怕我反悔?如果我当着姐姐的面直接说出他故意阻拦我、软禁贺家人的事,他要怎么向我姐姐解释?” 扫墨满不在乎地一笑:“四小姐是聪明人,难道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父母亲人?况且您说了这事,枝堂少爷的身世也会瞒不住,您想让枝堂少爷和太子妃相认吗?” 枝玉心底生凉。 太子爷果然洞察人心,贺家人的性命捏在太子手上,她不可能不顾自己爹娘的死活。而且她确实不希望贺枝堂和金兰相认。她讨厌贺枝堂,贺枝堂前十几年抢走她的母亲,以后还可能抢走她的姐姐,真是她天生的克星。 扫墨送枝玉进门,唇角扬起:“其实您如实告诉太子妃殿下也没什么,太子妃殿下未必会怪罪太子,四小姐,太子妃如今是千岁爷的妻子。” 枝玉轻哼一声。 祝舅父听着枝玉和扫墨话里有话地互相试探,脸上神情复杂。外甥女从小主意大,贺家终究困不住她,太子妃也是,不论她嫁的是东宫还是陈家,她心中自有她的计较。 都是好孩子啊。 屋中笑语连连,宫人环伺左右,炭盆里的芋头、栗子烧熟了,一股子甜香。金兰和贺枝堂闲话,问他平时起居,跟着先生读什么书。 贺枝堂手心里全是汗,支支吾吾地答了几句,宫人凑趣说笑,没有旁人在,姐弟俩头一次能说这么久的家常话。 宫人夹出烤熟的栗子,剥开盛在碗里,洒一层褐色桂花蜜,送到两人面前的案上。 贺枝堂吃了枚栗子,鼓起勇气,正要开口,窗外传来一串笑声:“你们吃什么呢?别忘了我!” 声音很熟悉,又脆又轻快。 贺枝堂呆了一呆,还没反应过来,宫人打起帘子,簇拥着贺枝玉进屋。她头梳丫髻,穿蓝地海棠团花竖领袄,杏黄五彩刺绣打褶马面裙,耳边一对玉丁香,笑盈盈地走上前,朝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