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雪地里,形容狼狈。 众人不敢出声,噤若寒蝉。 吴贤妃躺倒在雪地里,挣扎了半天,爬不起来,发顶的金簪金钗扑扑簌簌掉进雪中,零落一地。她霍然昂起头,直视回廊里的郑贵妃,脸上满是屈辱和愤恨,面容狰狞扭曲,眼睛似能喷出火来,张嘴想要咒骂,嘴巴里塞了棉花团,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呜喊叫声。 金兰心底叹口气,挪开视线,不去看吴贤妃的惨状,回答说“娘娘,儿臣不敢越殂代疱。” 郑贵妃嗤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你心软了果真心慈手软”连一只狗都要舍命去救,自然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受苦,不争气的小东西?金兰眼眸低垂,不说话。 郑贵妃白她一眼,好像很嫌弃她似的,转头看向躺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的吴贤妃“既有谋害本宫的心思,就该想到会有今天。你倒是好本事,自己不敢出面,报仇也要靠几只畜生” 吴贤妃瞳孔大张,哇哇大叫,高耸的发髻披散下来,眼中射出几欲噬人的寒芒,像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目光森冷可怖。 离她最近的宫人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郑贵妃轻蔑地一笑“这会儿虚张声势,当初干什么去了贱货本宫的爱犬你也敢碰本宫宫里养的东西,就算只是一条狗,也比你的贱命高贵”眸光陡然一厉,朝宫人示意。 宫人拍拍手。 回廊深处遽然响起几声狗吠。 众人一呆。 狗叫声越来越近。 众人一头雾水,四处张望。片刻后,西面回廊响起一阵惊恐的尖叫,整整齐齐站在廊下的宫人妃嫔突然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乱撞,有人翻出回廊掉在了雪地里,有人吓得脱力,直接瘫软在地上,有人不要命似的狂奔,想趁乱逃出昭德宫,被最外沿戍守的护卫拦了下来,有人呆立在原地,一脸绝望,还有人冲下台阶,跪倒在雪地里,泪流满面地朝郑贵妃磕头求饶。 金兰皱眉,手指轻轻扣在靠椅椅栏上。 回廊深处,身着短打的宦官牵着两只黑色细犬慢腾腾地走了出来。细犬身姿修长,背部微微弓起,筋肉发达,龇牙咧嘴,看到廊下众人,兴奋地发出呜呜的吠声,双眼隐隐闪过嗜血的绿光。 金兰脸色一白。 廊下的宫妃宫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惊慌失措地到处乱窜,喊叫声,求饶声,喝骂声,痛哭声细犬感觉到众人的恐惧,更加激动,不断做出往前扑捉猎物的动作。宦官紧紧揽着铁链,脸上涨得通红,全身肌肉绷起,似乎快控制不住两只野性未失的猎狗。 金兰动了一下。 郑贵妃回头看金兰,按住她的手臂,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金兰没躲开,眼帘抬起,目光清澈淡然,并无恐惧,只有淡漠。 郑贵妃嘴角轻挑,捏着金兰的下巴,眼神凛冽“太子妃,你给本宫好好看着,本宫今天教教你怎么威慑六宫,想在后宫生存,就得硬得起心肠,心慈手软成不了大事” 言罢,松开手,冷笑一声,靠在椅背上,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神态悠闲。 宦官会意,故意放慢速度,牵着细犬大摇大摆从绝望哭泣的宫妃中间走过,绕了一个大圈以后方缓缓走下台阶,走向雪地中的吴贤妃。 吴贤妃听到狗叫声,呆了一呆后猜出郑贵妃的意图,睚眦欲裂,惊恐万分,身子抖如筛糠郑贵妃居然想放狗咬她?郑贵妃端着茶盏,惬意地闻了闻茶水香气,慢悠悠地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你落到了本宫手里,本宫也不必对你客气,本宫养的畜生遭了什么罪,你也尝尝吧。” 吴贤妃面无人色,剧烈挣扎起来,奈何手脚被铁链紧锁,根本挣扎不动。细犬越来越近,廊下的宫人屏住了呼吸,吴贤妃浑身打颤,求生的本能让她忽然爆发出巨大的力气,猛地一个挺身站了起来,狂喜闪过心头,她拔腿就跑。 郑贵妃望着吴贤妃,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容。 吴贤妃顾不得去看郑贵妃的反应,歪歪倒倒逃出两步,还没来得及庆幸,噗通一声,宫人踩住了拖在雪地上的锁链,她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栽倒在了雪地里。 两只细犬扑了上去,张开血盆大口,日光下,獠牙白得发光。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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