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惊胆战。 金兰从容不迫,接了银筷,一样尝了一小口,甜软酥松,齿颊生香。 郑贵妃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看她毫不犹豫地吃了面果,怔忪片刻,眸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唇边笑意凝固。 她眼神空茫,飘飘忽忽不知道在看什么,歪坐着出了一会儿神后,眸光一厉,又道“给太子妃盛一碗羹汤” 众人吓了一跳,一声不敢出,齐齐跪倒在地。 郑贵妃怒道“都聋了吗去盛羹汤太子妃送本宫回宫,怎么能让她空着肚子回去” 宫人不敢分辩,爬了起来,哆嗦着出去,不一会儿捧着一碗羹汤回来。茶房的炉子一直烧着,羹汤是热的,这些天郑贵妃有些咳嗽,茶房的内官蒸了一盅润肺的冰糖枸杞煮雪梨,原本预备晚上送过来的。 气氛越来越诡异,众人心中不安,悄悄退后了些,缩成一团。 金兰仍是一脸镇定自若,接了羹汤,在众人惊慌恐惧的注视中喝了一口,唇边浮起浅笑,道“谢娘娘体恤。” 说完,放下瓷碗,站起身,笑着告退。 郑贵妃抬眸,看向金兰,眼神冰冷。 金兰和她对视,双眸乌黑发亮,神情坦然,明明没有笑,脸上却隐隐约约浮动着笑影,目光盈盈地望过来,让人不自禁觉得心头敞亮,很想对她笑一笑。 难怪太子喜欢她。 四目相接了一会儿,郑贵妃忽然觉得一阵心灰意懒,浓妆下的面孔现出几分疲倦之色,挥了挥手。 金兰带着小满几人出去,一行人刚踏出前廊,躺在郑贵妃脚下打盹的狮子犬立刻爬了起来,朝着门口的方向不停摇尾巴,嘴里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呜声。 郑贵妃轻轻地踢了一下狮子犬“没良心的畜生” 狮子犬呜呜了两声,委委屈屈地缩回软枕上。 郑贵妃冷哼一声,转头对宫人道“看好了,别再让它跑出去,让人宰了还不够炖一锅肉” 宫人应喏。 郑贵妃合眼假寐。 赵王妃没有离开,坐在矮几上继续给郑贵妃捏腿,轻声道“娘娘太子妃今天没有染指甲” 郑贵妃猛地睁开双眼,冷冷地看着赵王妃,目光深沉,仿佛能看透人心。 赵王妃吓得一哆嗦,汗都出来了。 郑贵妃嘴角微挑,没有说话。 她又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太子妃今天没有染指甲,她故意为难,太子妃找个妥帖的借口轻轻巧巧避过去,谁都不伤脸面,大家心照不宣罢了。她要是还不依不饶,那最后丢脸的人只会是自己而不是太子妃。 赵王妃想怂恿自己去刁难太子妃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夫妻俩还真般配,一样的急功近利。 从昭德宫出来,小满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汗“殿下,您怎么敢吃昭德宫的东西呀小的刚才都快吓死了。” 金兰笑了笑“不必如此,郑娘娘只是吓唬我罢了。” 看来郑贵妃一直记得年幼的朱瑄说的那句话“我怕羹中有毒。” 第70章 上门 槅扇敞着,珠帘半卷,壁灯架上一枝枝烛火轻轻摇曳,灯光昏黄。 金兰坐在月牙桌前剥橙子,十指纤纤,指尖轻轻分开黄澄澄的橙瓣,一点一点撕掉筋膜,不一会儿就剥了一小钵。 朱瑄看着她手指翻飞,道“让杜岩剥就是了。” 她笑着摇头,说“自己剥的好玩”剥完了,让杜岩拿去捣碾,加盐腌匀。 “我亲手剥的,你吃点吧。”她把碟子推到朱瑄跟前,“不过你脾胃虚寒,不能多吃,吃两只就够了。” 桌上有盘蒸好的螃蟹。九月团脐十月尖,现在的螃蟹还没到最味美的时候,不过金兰是吃不出其中分别来的。膳房的螃蟹是太监一只一只亲自挑的,只只膏肥肉厚,甘香酥软,丰腴香滑,蘸着橙齑吃还有股淡淡的鲜甜,含一口在嘴里细细品味,满嘴都是鲜香甘肥。 杜岩准备了鎏金蟹八件,一样样摆放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