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这几年苦心经营的贤王假象,又不至于引来朝臣非议。就是嘉平帝听说了也不会觉得东宫太咄咄逼人。 送书的事很快就会被众人遗忘,但将来假如赵王公开争储,这件事一定会被人翻出来,成为赵王抹不去的一个污点。对胜利者来说,污点无伤大雅,不过对赵王就不一样了,他根基浅薄,名声不能有瑕。 孙府。 谢骞七拐八拐找到同乡府上,却被告知孙檀出门访友去了。他只得打道回府,第二天早上又找了过来。 孙檀刚刚起身,拿了一柄毛刷站在树下漱口,抬头时看到谢骞摇摇摆摆、吊儿郎当地踏进院子,顿时一阵头疼“我藏的几坛好酒都被你喝光了谢大人快请去别家坐坐” 谢骞抬起手,宽袖落下,露出手里提着的一只小酒坛,笑道“今天不吃你的酒,今天请你吃我的酒。” 孙檀朝天翻个白眼。 仆人很快准备了几样下酒菜奉上,一碗五香豆豉,一碗醋拌黄瓜,一碗油煎骨头,一碗糟鹅胗掌,孙夫人知道他们俩喝起酒来能喝上一两个时辰,抓了把钱让灶上婆子出门买几只螃蟹蒸上,又叫买一只南炉焖鸭。 孙檀换了身衣裳,陪着谢骞喝了两杯,问“你谢大才子可是稀客,说吧,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谢骞抓了根油煎骨头啃,胡须上沾了层油光,笑着问“想找你打听一个人你给秉笔太监罗云瑾当过老师我听说你还送了本貂珰录给他,当年你好像很欣赏他。” 孙檀脸色一变,手腕轻抖,酒杯里的酒溅了几滴在他衣袖上。 谢骞抬眸看他。 孙檀掩饰地咳嗽了一声,扭开脸“你问他做什么此人心术不正,不值得结交。” 谢骞眼珠一转,并没有追问孙檀和罗云瑾交恶的原因,喝了口酒,笑着说“没什么,我常听人提起他,有些好奇。” 孙檀冷笑了一声“你想和他比试才学大可不必,到底是不知廉耻的阉竖,纵有才华又能如何我当初是瞎了眼才会对他寄予厚望。” 谢骞笑笑,“他是教坊司出身,可是获罪的宦官子弟” 孙檀淡淡地道“他确实在教坊司待过你见过他了” 谢骞点点头,“一面之缘。” 孙檀面带讥讽“你可有听他开口说话” 谢骞道“他生得体面,相貌是一等一的好,不过嗓音浑浊粗哑。” 孙檀冷哼“他的嗓子是被人毒哑之后变成这样的。” 谢骞一愣。 第68章 大火 婆子买来了螃蟹,上屉蒸熟,一转眼就上了桌。 谢骞吃得半醉,剥了一手的蟹膏,随手拿起薄如蝉翼的荷叶饼擦擦手指,问孙檀“是谁下的毒” 难怪罗云瑾的声音那么难听,原来是毒坏了嗓子,实在是可惜了。 孙檀摇摇头“教坊司里的勾当,我怎么会知道罗云瑾那样的性情,不管到哪里都得罪人,自然是教坊司的人下的手。他在内书堂上学的时候就古里古怪,同窗没一个喜欢他的。我当时只当他是不善言辞才会被其他人孤立,后来才知道他阴险诡谲,奸恶狠毒,无可救药他先是成了阉人,又被人毒坏了嗓子,早已经是非不分,以后一定和钱兴一样祸害社稷” 谢骞给他倒满一杯酒“刑余之人,身心残缺,性情薄凉,比不得寻常人。” 孙檀一杯接一杯喝酒,很快就吃醉了,不等谢骞费心思套话,自己先红了眼圈“当年我奉命入教内书堂,真的很想教出几个学生来,圣人道有教无类,他们是阉人又怎么样照样能学诗书,懂大义。和我同为翰林编修的张守勤也对那帮宦官和颜悦色,从不为难结果呢罗云瑾从内书堂结业的第二天就告了张守勤一状拿着张守勤批判钱兴的文章去讨好钱兴” 他神情激动,狠狠攥住了酒杯,面色狰狞“我亲眼看见张守勤被锦衣卫带走了,他走的时候手里还抓了支笔他被活活折磨了半个月半个月之后锦衣卫通知张家人去收敛尸骨拼凑不出一具全尸,张家老太太眼睛都快哭瞎了张守勤也是他罗云瑾的老师啊张守勤还夸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