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的是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哪是能一蹴而就的?谁能像朱瑄这样在皇帝的打压怀疑和摇摆不定中始终沉健稳练,不出一点差错?赵王德薄才寡,急功好利,早就输了。 最近嘉平帝支持朱瑄的态度越来越明显,嘉平帝和文官怄了一辈子的气,但并没有糊涂到底,他知道朱瑄的储君之位已经无法撼动,虽然还是会时不时和文官斗气,不过大多数情况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故意吓唬文官而已。 金兰跟着朱瑄一道起身,站在镜前帮他系常服的绦带,他系的是玉环绦带,她低头打结,他看着她低垂的眼睫,握住她的手指“今晚我早些回来。” “好,我等你一起用膳。”金兰送他出门。 她往常只送到门口,今天却出了廊庑,一直送到长廊尽头。 “五哥”金兰拉着朱瑄的手,摊开他的手掌,捏住他的指头轻轻摇晃,“我知道你已经习惯了,你不舒服的时候也会坚持去上课,你是皇太子,不能轻易懈怠,可你还是我的丈夫,你生病的时候我会心疼你,你强忍着不适出门,我一天都不能安心以后你要多为我想想,好好保重,不要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好不好” 朱瑄低头看她,眸子黑幽幽的,沉默了好一会儿,低低地道“好,我答应你。” 金兰杏眼弯弯“乖” 朱瑄笑着走了。 他没有提起昨天的事,他的脸色还有点苍白,眼前一圈淡淡的浅青,可金兰却觉得他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看她的时候眼神比以前的还要柔和,那些压抑在矛盾背后的感情满溢而出,他转身出去的时候唇边一直有淡淡的笑影。 他笑起来真好看。 金兰喜欢看他对自己笑。 少詹事、谕德、洗马、左司直郎见到朱瑄的时候,都愣了一瞬。 皇太子还是以前那个皇太子,可是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他们又说不出来。感觉就像雾蒙蒙的山岚突然在璀璨的日晖照射下烟消云散,一片天朗气清,光芒万丈。 先说了些寻常庶务。万寿节举国同庆,六部六科官员今天都懒懒散散的,嘉平帝又一连一个月没上朝,连内阁大臣都只能在万寿节那天见到皇帝本人,朝中没有什么大事。 属臣陆续告退,洗马和谕德留了下来,拱手道“殿下,最近司礼监掌印太监钱兴和秉笔太监罗云瑾好像在别苗头。” 朱瑄头也没抬“怎么说” 洗马缓缓道“万寿节教坊司排演跑马走解,钱兴忽然向皇上建议由罗云瑾领舞,还大赞罗云瑾骑术精湛,皇上同意了。前些时罗云瑾扳倒杨安风头大盛,如今受此侮辱,锐气大挫。下官听说罗云瑾此人在内书堂上学时的老师是礼科左给事中孙檀,孙檀对他有知遇之恩,若能让孙檀出面” 朱瑄摇了摇头“罗云瑾是司礼监的人,他现在掌十二团营兼总神机营,有调兵之权,不要插手他和钱兴之间的争斗。” 洗马欲言又止。 朱瑄问起宋素卿。 谕德道“他几次来信催户部那边拨银子,户部拖拖拉拉的,他急得不得了,请我们代为周旋一二。” 朱瑄嗯一声,“户部那边孤亲自去问户部尚书。” 又说了些其他的事,洗马和谕德都出去了。 扫墨今天跟着朱瑄出门,他是朱瑄的心腹,知道罗云瑾和朱瑄之间关系复杂,等洗马告退,他便道“千岁爷,洗马所言不虚,钱兴确实在万岁面前称赞罗云瑾的骑术,又说罗云瑾擅长走解,万岁听了很高兴,当场命罗云瑾领了领舞的职司。那天表演的时候钱兴还刻意安排人当众取笑罗云瑾,对着他撒赏钱。” 堂堂秉笔太监被当成一个伎人嘲弄取笑,换成谁都忍不下这口气,罗云瑾又一向孤傲,更加受不了这番侮辱。 朱瑄低头看奏疏“迟早有这一天罗云瑾不会忍太久。” 扫墨想了想,问“千岁爷,我们要不要帮一把罗云瑾” 朱瑄抬眸,看一眼扫墨。 扫墨被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跪倒在地“千岁爷恕罪,小的不该这么沉不住气。” 朱瑄道“连你也浮躁起来了,可见东宫上下有多少人和洗马一样想趁钱兴和罗云瑾相争时坐收渔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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