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冯氏答应她,只要她做了这件事,她就可以继续留在宋家。 那个自称是她亲生母亲的人,对她这个亲女儿几乎没有一点设防。当时宋祯祯看着那个晕倒在地上的贵妇人,突然满心惊恐,就是像后面有恶鬼在追一样逃离了现场。 她是回来之后才从宋二郎嘴里知道后头又发生了什么。 她的亲生母亲,被她害得下大狱了。 宋祯祯躲在屋里,忍不住一遍遍回忆着她今日的说辞,她觉得很累,一切都那么累,她从来没有觉得那么累过。回屋后她就睡下了。方才隐隐约约的,她察觉到老太太身边的金嬷嬷又过来帮她把脉了。 想着祖母,她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扑在宋师竹怀里了,泪水从眼眶中汹涌而出,她以前哭,哭得泪眼婆娑可怜兮兮,是因为她想要别人怜悯她;她现在哭,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可怜。 宋师竹不断抚摸着她的背部,小姑娘身上就没有几两肉,宋师竹的掌心下按着全是骨头,宋祯祯在她怀里哭得双眼红肿,声嘶力竭,几乎背过气去,后来似乎哭累了,又睡了过去。 宋师竹听着她在她怀里沉重而均匀的呼吸声,又叹了一声。 今日之前,她本来还觉得二婶顶多就是过去羞辱一番仇人,没想到羞辱是真羞辱,却是以这么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 刚才宋祯祯前言不搭后语说了许多,她只听到一句最重要的信息,二婶答应她能留在宋家了。 其实宋祯祯的去留,二婶才是最有决定权的人。老太太名不正言不顺,所以这些年才扛得这么辛苦。 宋师竹把她的身子轻轻放在床上,宋祯祯就算是睡也睡得很不安稳,嘴里一直在呢喃着什么,宋师竹凑过去听了一下,她似乎是在叫“娘”。 宋师竹又叹了一声,她以前听过一个说法,说是人不管多大年纪,受了伤害时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喊娘,这是因为母亲是最亲密最温暖的存在,就算妈妈已经不在了,那份被保护的记忆也一直会存在潜意识里。 宋祯祯应该是没有感受过多少母爱,可她在觉得受伤时,依然会忍不住喊着“娘”。 宋师竹又忍不住叹气了,她觉得自己今日叹了好多回了,不过也没办法,遇到这种事,除了叹气,也只能是叹气啊。 宋师竹把宋祯祯安置好后,又吩咐了丫鬟好好照顾她,接着就走了。 踩在院子里的青石路上,听着麻雀落在雪地上叽叽喳喳的叫声,她忽然很想去大牢里把小冯氏给揍一顿。老天爷不争气,这世上的恶人能多死几个就好了。 宋师竹就这样一步一步听着鸟声走回了院子。溜了这一圈后,她心里的郁闷已经消失不少了。 事情只要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就是好的。 路上的坎坷没了之后,所有人都会好的。 冯氏听着嬷嬷汇报宋祯祯那里的动向,又用修长的手指拂过大侄女刚才送过来的绣件,笑了笑:“如意吗。”她欣赏了一下,又让周嬷嬷收了起来。 她今日确实很高兴。以前那些人躲在她够也够不到的地方,冯氏除了恨,什么都做不了。可今日不一样,她不知道冯家人为什么突然来县里,又为什么突然联系宋祯祯。 只是……这个机会是她亲手递过来的。 冯氏没有理由不把握住。 那个女人在牢里的这几日,她一定会让人好好招待她。不管后面她会不会被放走,这段经历都会让她很难忘。尤其是来自亲生女儿递过去的那杯茶。 她相公当年喝了那样一杯茶,他们一家痛苦了十几年。 如今也该轮到别人享受一下这番滋味了。 冯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杯中橙黄的茶水清晰地倒映着她的面容,她想要找个人诉说她的欢喜,可想了一圈,冯氏突然笑了一声,她与宋文朔这些年感情十分冷淡,与三个儿子除了功课外也无甚好聊。 想了想,她对周嬷嬷道:“去把竹姐儿请过来,就说我有事情找她。” 宋师竹进屋之后,见着眼前的嬷嬷十分陌生,就明白冯氏应该已经采取行动了。 冯氏眉眼疏朗,特意解释道:“你那日见到的郝嬷嬷手脚不干净,被我下放到别的地方了。”父亲丧礼后,她从娘家带回了娘最重要的三个心腹。 其实除了郝嬷嬷外,另外两个嬷嬷也未见得多好,可毕竟是母亲留下来的念想。 冯氏是今日回来后才下定决心要处置这些人的。母亲的嫁妆她一样都未动用,对她身边的老人却十分重用。可人心莫测,上回嫂子提醒过她之后,她仔细查了查,才发现这十几年来郝嬷嬷居然一直接受着不明贿赂。 当时她的愤怒,不亚于当年被迫认下孩子时的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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