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涉及亲弟弟,宋文胜把情况又细细问了一遍,在屋里皱眉踱步思考。宋师竹说那些人有结了厚冰的河面不走,偏偏跑去桥上作死。 话虽然不客气,但宋文胜觉得这是他二弟会做的事。他那性子从小就过于谨慎,要不也不能在那么多年后,还能发现自己被冯家和庶小姨子联手坑了的事情。 宋文胜看着外头暖和的阳光,默了一下。虽然两兄弟许久未见面,他还是能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的。 这两日天气太好了,那小子惜命过头,只怕是担心河面上的冰被太阳晒得化掉了不稳妥,才会干出这种多此一举的事。 宋师竹把这件事说出来,心中的石头就放下大半了。 她知道她爹就是担心把她暴露出来才这么迟疑,想了想道:“不如就说爹派人去接是为了给同僚接风洗尘?”这也是打好人际关系的一个法子。 “不如说你祖母担心你二叔的安全,想要让人去接儿子?”宋文胜沉吟道。 宋师竹迟疑了一下,她其实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二叔一家人。她上一回见到二叔家的人,还是十年前的事。那些护院下人一个穿得密不透风,有些连脸都蒙起来,她梦里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把他们扒光看脸。 不过就算她真认错人了,能把其他人给救了也好啊。 人命大过天。 无论是哪家人,一家子性命被她爹给救了,都会把她爹当成救命恩人一样顶礼膜拜的。说不定他们家以后就多了一门世交了。 想清了这些,宋师竹点点头道:“这么说也行,祖母这场病动静这么大,说祖母病中思念儿子也说得过去。” 宋文胜觉得闺女的态度有些奇怪,不过他了解宋师竹,对人命天生胆小,她是不敢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要是事有差错,也不过是费些人力罢了。 有宋文胜拿定主意,这件事很快就敲定下来了。宋文胜又问了一下宋师竹具体的时间地点。宋师竹回想了一下那些马车在阳光下的影子,给出了一个她估出来的时辰。 在大庆朝生活这么久,她也学会了用太阳看时辰的技能了。宋师竹十分庆幸这两日是晴天,否则在确定时间上就要费上许多力气。 事情还没发生,宋文胜还是缺乏一种真实感。他按部就班把事情吩咐下去后,想了想又交代了几句,接着就提着心上班去了。 只是越在衙里坐着,就越心神不定。涉险的人毕竟是亲弟弟,跟着小厮几次确认办事的人骑走府中最快的马后,宋文胜才深深呼出一口气,一抹额头,全都是冷汗。 宽阔的官道上,车轮压在积雪上发出咕吱的响声,极目远眺,除了光秃秃的树干,就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车厢里,管家低沉恭敬的声音缓缓响起:“老爷,后头的马车是官府的人,也是要到丰华县的。他们一 听老爷的职位名讳,都十分客气,又托我跟老爷问好,说咱们是本地人,他们想要行个方便,跟在咱们后头一块到县里。” 宋文朔靠在软垫上,阖眼歇息,半响才道:“既然只是同路,就别管了。吩咐下去,傍晚就到县里了,让下人都警醒一些。” 待管家应声之后,他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再去告诉太太一声,把她娘家那些下人约束好。那些人在家里面作威作福的没人管教,要是敢在大哥大嫂面前闹笑话,就别怪我亲自动手把他们赶出去。” 这些话十分不客气,管家几乎能想象冯氏听到这些话时会有多生气,他迟疑了一下,宋文朔立刻道:“ 你要是不好说,就把这件事交给大郎。他们母子间许会有更有话聊。” 管家立刻笑了:“太太是慈母,对少爷们自是极好的。” 他说完后,见宋文朔没有其他吩咐,就去办事了。 家里三个少爷,哪个都比太太好打交道。只是管家这一回却小看了冯氏的坏心情,看着斯文俊秀的大少爷也碰了一鼻子灰,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件事又汇报给了宋文朔。 宋文朔听了之后,面上却有些淡了下来。 这些年冯氏一直闹个不停,有时候甚至连他和他娘都要看她的脸色。冯氏闹了十几年,他因着母亲当年跟他那场大吵,母子间的关系也冷漠了十几年。 宋文朔虽然也气他娘护着一个外人,可那毕竟是他母亲。冯氏做得太过分的时候,他心中那座天平就渐渐偏移了。尤其是冯氏把娘家带过来的几个专说闲话的嬷嬷当成眼珠子之后,夫妻之间的感情就更淡了。 此时前头的护院突然来报要快到丰华河,问需不需要停下来做些休整。宋文朔摇了摇头,坐了这么多日的马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