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少将军是个威胁,如今却如此警惕。因为司徒器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当他不想要展露自己时,他就可以平静得像个普通人,返璞归真到犹如没有开刃的剑。而这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当然,司徒器过去肯定是真的没有开刃的,真正改变他的,便是那一场战争。司徒器的武功有可能前后是一样的,但他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的狠辣是在真正的战争中锻炼出来的,受到了鲜血的洗礼。 但是当一切结束,司徒器再一次变成“司徒器”的时候,他依旧可以是那个走马章台的雍畿少年,好像随便一个谁都可以教会他什么叫做人的道理。 简直就是公子常说的“变态”嘛。霜月忍不住在心里道。她是正常人,正常人是打不过变态的。 祁和知道了司徒器的厉害,甚至有那么一点点被司徒器的帅气惊艳到了,但他还是得说:“那我也不能让你来当我的护卫,你可是司徒少将军。” 司徒器的脑回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从自己的理解出发:“我可以不露脸,当你的暗卫,我轻功也可好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祁和对上了少年热忱的眼神,行吧,他就是这个意思。 祁和最终还是同意了带着司徒暗卫一同前往,他觉得这既能安抚司徒器,也能当个借口好第二天继续夸赞司徒器。总之,不可能再有其他理由了。嗯,没有了。 这天一早,他们就去了东宫。 今天不用上朝,负责在女天子病中监国的太子,根本没有理由拒绝祁和的求见,哪怕太子心里隐隐是有一些不好的预感的。 司徒器一如他对祁和的承诺,轻松将自己隐在了暗处,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尽职尽责地守护着祁和,也一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那是太子,你不能掐死他。 闻湛与祁和这对表兄弟的谈话不尽如人意,祁和根本没有办法找到机会说明自己的来意。 无论他怎么委婉,太子闻湛就是不接招,总有本事拐到奇怪的地方。 祁和也终于明白了,与司徒器的鸡同鸭讲,那真的是出于司徒器的脑洞与常人不同;但与太子表哥的无法交流,就纯粹是太子故意的了,他深谙说话的艺术。 “昨日毑母来找我,告诉了我……” “姨姥姥近日可好?身体还硬朗吗?孤也有些时日没有见到她老人家了。” “你听我说,毑母已经把你求亲的事情与我说了,我来也是为了此事。” “她不同意?” “她没有不同意,不是,重点不是她同意不同意。” “是的,只要我和乖乖两情相悦就好了,世俗的眼光与言语并不重要。” 啊啊啊啊啊,祁和想要杀人了,杀了太子,他再自杀。闻湛这个表兄什么都好,就是藏在爽朗外表下的是一颗霸道的心,他从不会去在意别人是怎么想的,他只要他想的。 就在这么一个拼命拒绝,一个故意误会的谈话里,时光很快便被消磨了过去,太子闻湛刚想以“我也很想与乖乖再多说一会儿话,但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真的很抱歉,表哥现在还有点事,我保证以后会补偿你”为借口离开,一个黄门内侍便着急忙慌,好似连滚带爬地跑到了东宫。 小内侍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他十分慌张,整个人都在颤抖:“殿、殿下,快,快去无为殿,陛下,陛下……”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安静了。 祁和的脑袋里只剩下了他与太子拔足狂奔与喘息的声音。 再不会有比知道历史的祁和更着急的人,因为女天子就驾崩于这一年。不要,不要,至少……给我们一个告别的机会…… 第27章 花式作死第二十七式: 十几年前。 祁和第一次见到女天子, 是在母亲姜嘉婉与外祖母姜高氏的陪伴下,她们一左一右,牵着他始终没有褪去婴儿肥的小肉手, 坚持陪他走过了漫长的宫道。 因为她们觉得祁和会害怕。 如果不是祁和一再表示,她们甚至会选择直接抱着他入宫面圣。 “我不害怕。”、“不, 你害怕。”版的真实写照。大人在孩子面前总是会保护欲爆棚, 祁和一方面觉得挺困扰的,一方面又……控制不住的开心, 他喜欢这种被人关心着、照顾着的感觉。 她们就像是护送一件国家宝藏般, 小心翼翼的将他送到了女天子面前。 天子穿了身再郑重不过的衮冕, 那是只有在天子进行祭天、宗庙等重大活动时才会穿戴的吉服,基本就是冕、中单以及纁裳的配套组合,层层叠叠, 极具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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