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湃不再多言,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姐弟俩自己才能消解. 袁光逸向卢祁致意后,行至醍醐车舆前站定,在外人面前做足了该有的礼数。 “遵阿耶之命特在此迎接,请阿姊随我归家。” 袁醍醐撩开奚车窗幔,缓道:“且慢,舆内有崔家九郎,偶染不适,我等必先将他送回府邸才好。” 崔九郎? 袁光逸诧异,这才明了为何会有崔氏的人马断后了。 高文珺坐在第二辆奚车内,也看见了前方的形势,心道反正几家的府邸都在城东相邻的里坊,也顺路。 待袁光逸重登犊车,一行人马刚到金光门内便遇见另一拨崔氏人马。 “卢祁派人快马先行通知了崔府管事?” “毕竟我突犯旧疾。” 袁醍醐无语地看了崔湃一眼,厉害,还能考虑到细节,做的很真实。 崔湃不置可否。 崔氏管事见着几家的队伍,立刻上前行插手礼道:“我等在此恭迎九郎归府。” 袁醍醐轻啧一声。 如此就将犯了旧疾的崔湃交接给崔家?多无趣。 无论在哪一个对弈的棋局里,后发制人才会让人感叹精妙无比,并且记忆深刻。 对于崔家管事的问礼,崔湃没有自己回应,他在等待袁醍醐的回复。 你吃我一子,我也吃你一子,如此,才叫棋逢对手。 小丫头的心思不简单,至于她要如何难住自己,崔湃很期待。 总不能不让他回府邸。 府,肯定是要回的,只是回府的方式有惊喜。 崔家,卢家,袁家,高家,集合在一起,浩浩荡荡的队伍人马,如此隆重,不在长安城这个舞台上露露脸,似乎说不过去。 车舆内袁醍醐直视崔湃,忽而一笑,替他做了回复。 “中郎将此刻身体不适,不便下车。” 崔湃回视,亦不言语,抬手挑开窗幔一角,见车舆外列队整齐,人多势众,极尽招摇之势,一下笑了。 袁氏女要如何? “这……敢问贵女,我家郎君身患何疾,已至不便下车?我等切为忧心。” 崔氏管事躬身等了半晌,未有答复。 不准崔湃下车跟崔氏回家?袁醍醐搞什么鬼? 骑在马背上的卢祁、库尔麦的脸上难掩诧异,第二辆奚车上的高文珺几乎全程都在状况之外,来接人的袁光逸也感到错愕。 随行众人自觉噤声,多有好奇胜于担忧之徒,只是辛苦了跑腿的管事。 身患何疾? 崔氏管事问出了重点所在,对嘛,这样才能引出重头戏,这理由嘛,不敢说惊天地,也要能够泣鬼神才妙啊。 好人做到底,就让我来给你家郎君好好医治医治。 袁醍醐呵呵一笑,瞥了一眼崔湃,裹紧大氅,朗声道:“崔家九郎,雪天中暑。” 众人哗然。 ———— 袁、崔、卢、高四家人马浩浩荡荡,一路横街东去,引无数路人侧目而观。 给卢祁一股浓浓的游街示众的错觉。 行至城东北大宁坊崔氏府邸,管事谴人上前,欲扶自家郎君出车舆。 不料,崔湃身披黑狐大氅竟是自己掀开门帘,迈步而出,跃下奚车。 众人顷刻化为石像状。 崔湃气定神闲,步伐稳健,背对众人站定,亦不回眸,忽然大声命令:“崔氏众人大呼三遍,谢袁醍醐救命之恩!” 崔家仆从虽然不明所以,仍旧听令,齐呼三遍。 唯有卢祁于众人呆愣之中,侧首低笑。 其后数日,长安城内外,无不热议袁醍醐一语如惊雷,崔九郎雪天能中暑。 怪哉怪哉!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部大爱的文物纪录片《如果国宝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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