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奚车,等了小一刻,始终不见袁醍醐现身,不经皱眉。 又怎么了? ———— 帐篷内,等待手炉的袁醍醐身侧,一丈开外,原本已道告辞准备离去的卢祁一行人被崔湃的突发状况给拖住了。 袁醍醐拢紧大氅,默默旁观。 库尔麦搀扶着忽然站立不稳的崔湃坐在地毯上,崔湃曲起一只腿,无奈说道:“老毛病犯了。” ??? 卢祁和库尔麦,以及不远处的袁醍醐闻言看向崔湃。 “冬日里训练落下的病根,气温骤降就容易激发,比如此时此刻,突降风雪,眼看是骑不了马了。” 崔湃说自己犯了旧疾,面色却一派淡然,好似谈论不是自己。 库尔麦搞不清楚状况,还很替崔湃着急。 “……” 卢祁走到崔湃身前蹲下身,征求他的意见,“遣人回府,派车来接?” 这一来一去就是太耽误时间。 卢祁思考着各类救援方案,很是认真。 崔湃撑着膝盖,下巴朝外点了点,“门口不是停了辆现成的车舆吗?” 卢祁抬头望去,门口的车舆正好是袁氏女的奚车。 一直自诩人脉广的卢祁犯了难,袁家的贵女他的确不熟啊,想搭人家贵女的奚车让他怎么开口去说? 看卢祁面有难色,崔湃却弯起嘴角,“去借来那辆车舆送我归城即可。” 他还适时地补了一句,强调,“卢三郎可要救我。” 卢祁撇嘴,睨了一眼坐在地毯上的崔湃。 爱马被抢,就非要坐人家的车舆回城? 幼稚!荒唐! 我怎么可能去帮你做这么唐突佳人的事情。 袁家的随从已经将换好木炭的暖炉拿来,袁醍醐接过来在手里捂着,隐隐约约听见崔湃那方在提自己旧疾犯了,骑不了马,要乘车舆回城。 袁醍醐看向停在帐篷门口自家的奚车。 呵呵,白日做梦。 袁醍醐再次故意清清嗓子,用确保对方也能清楚听见的声量说道:“我们走吧。” 袁家家仆随着自家贵女向奚车走去。 骆驼厚实的长毛上已有碎雪,卢祁望着牧场上空,雪花越来越密集,再不走,回城的路途就更难走了。 眼见袁醍醐欲离去,崔湃脸上却不见半分焦急,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因为根本就不用他亲自开口。 崔湃与卢祁并肩而坐,从容问道:“击鞠执教,你还想不想要?” 卢祁一拍大腿起身。 “你不早点明说!哪怕是要个奚车,你让我去帮你上门提亲,我立马就去!” 崔湃点头,“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不给点甜头,驴子绝不会主动推磨的。 ———— 高文珺从奚车的卷帘中漫无目的的看着牧场上的雪,只见袁醍醐登上前方的奚车,卢祁急急忙忙一路追了出来。 少女的白玉素手挑开车舆窗边锦帘,渐露半张妙颜。 卢祁至车舆边,与袁醍醐一番耳语,周遭之人即便是拉长耳朵也不可听闻。 唏嘘数声之后,应该是谈妥了什么,双方皆露出满意的神情。 稍后,卢祁退开来,郑重道:“多谢贵女相助。” 舆内醍醐正声道:“中郎将突感不适,尔等快快扶中郎将入舆避寒!” “喏!” 崔湃现身,在随从的搀扶下直接登上了袁家的奚车。 高文珺心道,这又是演的哪一出戏? 骆驼车夫挥鞭,驱驶袁家奚车上路,卢祁、库尔麦一行人等骑马护送,队伍后方默默跟着不明所以的高文珺。 ———— 奚车车舆较犊车宽敞太多,既能卧人又可载物,极为舒适,多用于长途之行。 讲究的世家大族于奚车内外挂满了手工编制的吊穗装饰,遮阳的展蓬也将毛毡换做有交叉花纹的织布,整车装饰流露出游牧民族的异域风情。 车舆内铺满精致而厚实的羊毛地毯,为乘客提供舒适的坐乘体验。 袁醍醐背靠大靠枕,打量依着车壁曲腿而坐的崔湃,眼前的男子闭目养神一派惬意,好似此刻坐在自家的奚车里。 一扫萎靡之姿,没有半分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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