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整日都在村子后山上上下下,却从未觉得亲近,今天初到这里便心生异样,遂如此猜测。 “对,我们住在主峰顶,但整片山头都属于我们的地盘。” 他们目前所在只是海拔一千多米的小峰,主峰则有三千多米高,得坐另一条线的缆车。不过每年十一月末起,主峰都会封山。 “那客栈怎么搬去了夕宁村?”论风水,显然千机山更好。 “说来也是意外。”阿福细细叹了口气,吹得谢翡耳朵发痒,“当时老大被人追杀,满山林子乱跑,一直跑到村子后山,机缘巧合解开了洞府封印。我们当然也想搬回来,可那时外界没有灵力,洞府中残存那点儿还得用来维持我和湘妃的人形,老大也无能为力,只有先待着了,谁知一待就是上百年……” “追杀?”谢翡感觉不可思议,才听见郁离被当宠物养,又听见郁离被追杀,所以郁离变回原形那些年过得到底有多惨? “世道乱,都是些为了钱丧良心的偷猎者。” 谢翡还想再问,忽听遥遥传来几声古朴而雄浑的钟响,身旁的和尚站起身,“法会要开始了,各位施主慢慢吃,我先走一步。” 白焰和燕来跟着和尚一块儿走了,陆家两人觉得冷不愿意去,而阿福在听说谢翡打算去找郁离后,便找借口溜了。 回到帐篷,郁离仍不见踪影。 谢翡围着露营平台找了一圈无果,便沿一条石阶往上,试图碰碰运气。 平台的灯光透了过来,照出石阶两侧堆积的白雪,和寒夜下银装素裹的山林。 吸一口气,能冷到肺里。 渐渐的,身后人声越来越小,光线也越来越暗。 谢翡犹豫了下要不要折返,可刚才吃饭时太急,又和阿福聊天分了心,导致现在有点儿消化不良,索性再走一会儿消消食。 他打开手机电筒照明,估摸五分钟后,在山道旁一处小观景台上发现了郁离。 对方的背影几乎融入黑暗,若非谢翡眼尖,还真就错过了。 估计是被光线所扰,郁离转了过来。 “哥,你——” 谢翡蓦地一愣。 借着灯光,他恍惚看见了郁离眼中来不及收回的情绪,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但郁离很快垂下眼,再望过来时已恢复如常。 谢翡微抿起唇,并不认为自己所见是错觉,怀疑是不是故地重游,勾起了郁离记忆中一些晦暗往事。 他几步走到郁离身旁,很想说你别不开心,出口却是“你站在这儿干嘛”。 “随便转转。” “哦。” 两人同时沉默,四下无声。 半晌,郁离问:“不冷吗?” 谢翡这才感觉到暴露在外的右手冷得快麻掉了,忙将手机塞回兜里,另一只手捏住冻僵的小指。 黑暗霎时降临,只有明月和星光。 寂静中,谢翡听见了拉链拉开的声音,接着是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再然后肩上就多了件混合着檀香与青竹气息的衣服。 “你连冷都不知道?”郁离语带嘲讽。 一只手横伸过来,握住谢翡的右手,妖力化作缕缕热气钻入皮下,让他有种浸泡在温水中的惬意。 谢翡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却只能看见对方模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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