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但他却低眉顺眼地说:“你那么照顾我,我却惹你生气,当然错了。” “所以?”郁离彻底转过身,逆光的阴影模糊了他的表情。 谢翡耳朵微动,尽管对方的语调依旧如冰层般冷硬,却悄然融开了一条缝。 “所以我来道歉啊。” “啪——” 谢翡摁开了房间的灯,满室明亮。 在房间主人的默许下,谢翡换上拖鞋进了屋,将盛着碗碟的托盘放在圆桌上。 除了沙拉外,还有一份紫菜虾皮汤。 汤水在灯下泛着薄薄一层油光,谢翡好声好气地说:“紫菜脂肪低氨基酸高,虾皮可以补钙,我只用了一滴香油,不会发胖的。” 郁离看也不看,径直走他面前:“你要怎么道歉?” 谢翡很努力地展现诚意:“看郁先生有什么需求,我都尽量满足。” “是吗?” 郁离突然倾身向前,两人本来就站得不远,距离瞬间被拉近。 谢翡又闻到了对方身上独有的青竹香,并被眼前放大的五官下了一跳,不自觉往后仰。 然而郁离只抬起胳膊越过他耳侧,从他身后的书架取下一本书。 那是一本有些年月的书,封皮是浅褐色的,边缘有少许裂口,上面只印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像,有点儿像商周时期的壁画风格。 “有书签那页,读给我听。”郁离挑着唇角,莫名透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恶意。 谢翡讶然地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是在说“就这样”? 郁离将书塞到他怀里,转身回到唱片机旁关掉了音乐。 室内安静下来。 谢翡低下头,直接翻开夹着书签的一页。 所谓书签,不过是枚竹叶,也不知郁离用了什么方法,叶片始终保持着娇嫩欲滴的青翠。 谢翡小心翼翼地抽掉竹叶,盯着书页上数行墨字,总觉得有些眼熟。 但…… “我看不懂。” 刚坐下来准备听书的郁离:“……” 谢翡将书翻转,书页正对郁离:“这是先秦以前的文字吧?” 虽是问句但他其实很肯定,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早就补过课,知道书中世界和原本世界的历史脉络相去不远,只是地理上略有不同。 “而且拓印得也不是很清楚……” 谢翡默默收声,因为郁离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茫然、失落、自嘲、悲哀、怨愤……各种情绪交替变幻,最终慢慢沉下脸。 就在谢翡以为郁离又要闹脾气时,对方却忽然闭了闭眼睛,“算了,书放回去吧。” 谢翡如蒙大赦,忙合上书塞回了书架。 再转过身时,郁离已经恢复如常,拿着勺子准备喝汤了。 等一口热汤下肚,郁离抬起眼:“先记个账。” 谢翡一听就急了,“难道你还想要还钱吗?” 郁离太阳穴突突地跳,“我是说,道歉先记着!” 谢翡顿时放松下来,笑嘻嘻地说:“好啊,就算郁先生忘了,我也会记得。” 暂时解决掉还钱的事,谢翡便安心下楼吃晚饭了。 可出了园子,他却慢慢停下脚步。 他想起来那些文字为什么眼熟了,因为他曾经见过。 在原来的世界,他爷爷最大的爱好就是收藏文物,只可惜眼光不好,经常被骗。小时候,他曾看过爷爷收集的一篇报道,报道说某位专家在海外文物市场上,偶然发现了一件西周的青铜器,内底有铭文十行九十八字,是当时所知的、最早的关于“大禹治水”的文献记载。 而刚刚书页里的玄妙字符,和报道上的铭文图片一模一样! 郁离,叫他读那个干嘛? 不等他找机会问问,第二天上午,郁离又开车走了。 这天刚好赶上周末,郁离开到村口,就被前面一排等着出村的小车给堵住了。 他心浮气躁地敲着方向盘,透过挡风玻璃见不远处的站台停了辆大巴,一行人正从车上下来。 隔着人流,郁离注意到了个斯文秀气的青年,对方穿着白衬衣,外罩灰色格纹针织背心,鼻梁上架着副眼镜,一看就像文化人。 青年拖着行李箱慢慢走来,经过车窗时似有所察觉,转头朝越野车里看了眼。 可惜有镀膜玻璃阻挡,他什么都看不到。 青年微微蹙眉,收回了视线,拖着行李继续往村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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