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 王淑蓉听着这样的声音,双目上移,望着一杆大刀泛着月色的光辉向自己砍来。 滚烫的血液流经冰凉的青砖上,一路冒着热气。还不等冷却,就被人一一擦拭干净。 朱翊钧从慈宁宫出来后,就去了翊坤宫。在宫门外头,他就看见里面灯火通明。 今夜翊坤宫谁都睡不着。 李太后的遗旨上写得分明,朱常洵当在丧仪结束后的第二天就离开宫中,于民间做一个庶人。 朱轩姝熬了几天几夜,赶着将一件衣服做了出来。宫里的布料大都是丝缎,平民是不能穿的,为了找棉布,她费了好些功夫。 将折好的衣服递给朱常洵,“你现在还在长身体,兴许过几年就穿不下了。” 朱常洵笑着接过衣服,手不经意地在衣襟上擦过。 硬邦邦的,里头缝了东西。 朱轩姝扭开脸,“你好生收起来,别叫人给偷了去。” 朱常洵默不作声地点点头,将姐姐亲手做的这件衣服放在最底下,用旁的衣物盖起来。 “我没什么好送的。往日里父皇母妃都是一碗水端平,我有的,皇兄也有。”朱常治给的是一把能贴身藏着的匕首,薄如蝉翼,比普通的匕首都要小,要薄。“只这个,是当年我磨着父皇要来的。” 朱翊钧站在门口看了许久才进来。“都去睡吧,明儿一早洵儿就得走了。” 郑梦境坐在上首没起身相迎。今夜她没心思再去逢迎什么。 朱翊钧在她身边坐下,身上传来淡淡的血腥味。“王嫔没了。” “她终于没了。”郑梦境转过脸,不想叫朱翊钧看到自己狰狞的泪脸。 朱翊钧默了许久,又问她,“知道洵儿往后会去哪里吗?” “大抵会去辽东吧。”郑梦境扯了扯嘴,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便是说去江陵投奔他舅舅,八成也是假的。这么多年了,陛下还没看出他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吗?” 朱翊钧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再明白不过了。 两个人谁都没提去睡的话,一起在正殿不言不语地枯坐着。直到天拂晓了,才如梦初醒般地意识到朱常洵该走了。 三兄弟倒是晚上在一个屋子睡的,说了一晚上的话。 “我瞧着二皇姐把银票往衣服里头缝的。都是些小银票,怕你在外头露富,被人盯上了。”朱常治将手枕在头下,望着顶上的帐子,“衣襟、袖口、下摆,全都缝了。” 朱常洵默了片刻,道:“我知道,方才接过来的时候摸到了。”他扭过脸去看一直没说话的朱常溆,“哥哥你说,我去了辽东之后,该投奔谁?”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