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梦境忙打断了她的话头,“娘娘说的什么话,太医署不正在配药吗?等药来了就立即给太子用上。” 王喜姐哭着摇头。她已是看出来了,朱常汐面色泛黑,出气多进气少,便是有了药,恐也是神仙难救。 猛然想起罪魁祸首来。王喜姐从郑梦境的怀中挣扎开,一下扑向朱翊钧,跪在他跟前连连磕头。“陛下,奴家侍奉天家数十年,兢兢于宫务,育嗣亦上心。不说有功,却也辛劳。今日奴家且求了陛下,念在这点情分上,莫要轻饶了凶手才是!” 皇后是个好皇后。朱翊钧知道,对她虽无儿女情长,心里到底是敬着的。但此事还未查地水落石出,他又怎能轻易就将朱常洛下罪。 “皇后起来吧,这事儿朕……自会替你做主。”朱翊钧亲扶了哭成泪人的王喜姐起身。思虑许久后,还是下了令,“将皇长子看管起来,多派几个人。”又叮嘱,“莫要将此事传与慈宁宫去,慈圣太后病重,她素来宠溺皇长子,听闻此事必加重病况。” “奴知。”陈矩领了命,立即就出了殿。 等请来李建元的时候,太医已经配了药给朱常汐用上了。但朱翊钧为了给自己放心,还是让他给太子搭了脉。 李建元的手抚上朱常汐的手腕,只一摸,心下就狂跳。他下意识地望向几个太医,见他们朝自己缓缓闭了闭眼,又打开。 心下了然。 李建元不由苦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当日父亲执意离宫。能在太医署呆久了的人,统都是人精。他们不说,只等着自己开口。 这面对又是父亲,又是天子的朱翊钧,他如何能开得了这个口?! “如何?”王喜姐紧紧抓着手中已经绞破的帕子,急切地询问。 李建元很久都没有说话。 殿内众人,先是奇怪,随后明白了过来。 王喜姐登时便晕在了郑梦境的怀里。 朱翊钧不敢相信地大喊道:“不是已经用了药吗?!”他的眼中迅速积起泪水,声音也逐渐转小,语气近乎哀求。“是药没起用吗?还是要另外再配方子?只要能救得了太子,多名贵的药材都用上。凡是宫里有的,统统都取来。” 李建元跪在地上,朝他磕了个头。这好似一个信号,殿中所有的人,太医,内监,宫人,纷纷跪下。 朱翊钧抹了把脸,将泪水都糊在了脸上。抬起头望着顶上的梁。中年丧子,而且还是太子,他无法接受。即便这个儿子不聪慧,不懂事,但他还是早在十几年前就做好了将这个国朝交给他的准备。 他的心里,对朱常汐永远都怀着一份希冀。想着也许明年,太子就会懂事些了,能好好处理朝政,亦能同皇长子解开心结,做兄弟。念着自己驾崩后,继承大统的朱常汐可以雷厉风行地解决自己所不能解决的问题。 为他千挑万选了翰林最有学问的人来做先生,替他寻来徐光启教授火器,让东厂最优秀的锦衣卫手把手地带着学武艺。 现在,没了。 只因一支擦伤了他的箭。 没了。 “太子,还有多久?”朱翊钧强忍住心中的悲恸,哽咽地问道。 李建元摇头,轻声道:“毒性其实并不强,只是太子体弱,又受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