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已经燃至一半,想来已经过了子时,浅瑜抬手哑声道:“不必了,和我说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景清用帕子拭了拭小姐嘴角的水珠,又用干净的帕子印了印水,将小姐发白的嘴唇印湿“晌午的时候,小姐和大公子去了马场,景清没跟着,只知道小姐的马发了狂,让小姐堕了马,小姐别担心,小姐是福大之人,大公子眼疾手快,小姐只受了轻伤,太医过来看过了,也说小姐休养些时日便好,但切不可乱动” 怔怔的看着纱帐顶,任景清来回替换着额头上的巾帕,她记起了那时发生的事 刚过笄礼那年,她确实曾堕过马,碰了头,骨了折,但却没有致命的大伤,没想到自己的生命竟然因为这场堕马重新来过,人事奇妙,她终得老天眷顾,父兄具在,她绝不会让他们再受伤害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房内便进来了人 亲自给妹妹喝了药,看着妹妹面色发白,盛翊瑾心疼的紧“宝儿想要什么想吃什么都给哥哥说,哥哥给你买” 知道哥哥心里愧疚,浅瑜淡淡一笑“哥哥若是能给我带来个嫂嫂也可吗?” 哥哥年少有为,随着父亲驻守北边,只比她大了六岁,却已经为大尧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这样好的哥哥直到死身边都没有个贴心的人,她心疼 盛翊瑾见她打趣自己,心里松了口气,面上故作思索,点了点头“哥哥这便去街上拉一个回来” 这番话说的当真有父亲的风范,母亲可不就是父亲从街上拉回来的,想到这里兄妹俩不由的一笑 浅瑜嘴角浅浅上弯“哥哥敢拿爹爹打趣,若是让爹爹知道了,定然又是要罚跪的” 兄妹俩乐得开心,景清和景溪进了内室,见到大公子在俯身做礼,而后对着盛浅瑜道:“小姐,陆郡王来了” 闻声,浅瑜嘴角的笑意一僵,暗暗合下眼帘 盛翊瑾起身淡笑“他今日回京这时候估计刚刚述完职出宫,算来应该都没来得及回府便来了咱们府上,他倒是有心” 强强一笑,浅瑜抬起头,“洗漱吧” 略略洗漱,景溪景清扶着浅瑜靠坐在床上 盛翊瑾坐在椅子上品茗,瞧着怔怔看着纱帐一言不发的陆照棠,放下手里的茶盏,打趣般开口:“绥远说过来看人,倒真是过来看人” 陆照棠回神,有些赧然“则明能否让绥远单独和宝儿说说话” 盛翊瑾眉头一挑,看了眼纱帐,起身一笑“行啊,左右我孤家寡人,见不得这腻歪,不过你快点出来,我爹娘估摸着也快要过来了” 等哥哥出了门,听到那合门的响动,浅瑜也定了神 陆照棠走近纱帐,空隙间见她面色发白,心下一疼 “宝儿下次学骑马,带上绥远吧,绥远一进城中听到你堕马似要吓没了三魂七魄,今日在殿上失态被圣上骂了许久” 伸进帐内的手小心翼翼的握上那素白,感受到她的躲避,他又红晕上耳的收回手 浅瑜抬头,怔怔的打量不敢抬眼看自己的陆照棠,外人口中绝世独立的翩然佳公子却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讨好,他对她的疼爱不比哥哥少,正是这样的他让那时的自己动了心,她想爹爹和娘亲的爱情大抵是如此了吧,两人早已定下婚约,成亲是早晚的事,所以当他再次提出成亲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她相信这时的陆照棠是真心喜欢自己的,但为什么又变了呢 “宝儿托我带的书,下午便差人送过来” 陆照棠看着自己的手,刚刚碰过那柔荑现下掌心还是一阵灼热,了解她的性子,知她性子内敛不喜说话,便自顾自的说了许多竺国路上的趣事,平日她还能抬眼看他些许,但现在她却一眼都不肯看他,是他刚刚冒犯了,她生气了吗? 他的神色有些落寞,叩门声响起时,有些不舍的看了眼那苍白的小脸“宝儿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他抬头看她,她却没有看他,陆照棠失落的起身,推门而出 见人出来,盛翊瑾看到他这幅模样,拍了拍他肩膀“宝儿她性格向来如此,但不代表她不喜欢你,否则也不会让你给她带书回来” 听了好友的话,他心里石头稍落,是了,宝儿她一向知礼有度,除非家人她从不曾向别人要求什么,肯让他亲近,托他带书,自己在她心中自然不是别人,抬头看着好友,陆照棠豁然开朗“许久不见,则明可要小酌几杯?” 景清是李氏身边的丫鬟,此时调来浅瑜身边时间还不长,比起景溪景潺自小服侍在小姐身侧,景清还有些手忙脚乱 “我来吧”景溪接过她手里的食箸,有条不紊的给小姐倒茶布菜,她的体贴让景清不由得松了口气 拭了拭嘴角,浅瑜垂下眼帘,看了眼桌上的碧白瓷茶碗,里面淡绿的香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