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面色如丧考妣进了静心斋,身后的如锦粗粗一张脸,脂粉不施,也是风轻云淡的样子。蔡香晚吐着舌头,拍着胸膛道:“完了完了,公公必定听着我说的。” 如玉笑道:“没有,他一肚子的心思,那能听得着咱们说话儿?” 永国公脸色不善,两个儿媳妇自然怕进去之后又要吵起来,遂躲在檐廊下等着。过不得片刻,邓姨娘亲自端着痰盂出来了。蔡香晚摇头轻叹:“瞧瞧,再猖狂的妾,也有落难的一天,偏偏总有些丫头不开眼,总想着要爬爷们的床。” 如玉道:“都是苦瓜瓤子,谁比谁更高尚?爷们要能管得住自己,还有她们什么事儿?” 蔡香晚又道:“说句不害臊的,你是没见过大哥,咱们公公的人材相貌,满府中也就大哥才能比得上。可惜没个好妻相配,婆婆咱就不说了,邓姨娘还算稍稍有点姿色。那如锦,这一府中那个丫头没她的人材相貌?他也能睡得下去,可见好汉没好妻的。” 那个如锦,确实很奇怪,要姿色没姿色,要相貌没相貌,张登到底喜欢她那一点了? 自打区氏时隔十几年再怀孕,这一院子的仆妇们都喜气洋洋,荣光焕发。张诚眼看尚公主,邓姨娘虽只是妾,也是驸马的生母,扈妈妈也不肯勒束下人,将那端痰盂倒夜香的活计全交给了她,一屋的婆子丫头俱是袖手而观。如此作践于人,前二十年的气倒是出了,可穷寇不追,落水狗不能痛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区氏如此放纵下人作践于她,等将来张诚尚了公主,邓姨娘再爬起来的时候,焉会叫她好过? 蔡香晚在如玉耳边叽叽喳喳,老鼠嫁姑娘般说个不停。如玉究竟未曾听清楚她说着什么,忽而便见帘子打起,张登仍是黑着脸出了屋,见两个儿媳妇俱在躬腰见礼,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说道:“老二家的过会儿来慎德堂,我有事要与你说!” 如玉应了一声,与蔡香晚两个目送着张登走远。蔡香晚叫道:“完了,方才我说的定叫公公听着了,否则他怎的那样不痛快?” “你说什么了?”如玉问道:“这样怕他听见?” 蔡香晚说了半天,也是瞪着眼睛问如玉:“我说了半天,你竟没听见?” 两人进了屋子,区氏气色红润满面红光,额头还包着方帕子,仿佛不是怀了孕而是生了个大胖小子一般。见两个儿媳妇来了,闭着眼睛叫个丫头轻捶着腿,听蔡香晚说些府内各处用度,并重阳节如何过节的一应安排,微微的点着头,听完了才道:“虽说今儿是重阳节正日子,但是他们皆要入宫,我这样的身子骨儿也不敢登高,你们若有心,一起出去走走也使得。 可惜璃珠和燕儿不在,不然,倒是两个好热闹的。” 扈妈妈凑过来附合道:“正是了,听闻姜府三夫人的病也已经全好了。夫人既想姜姑娘,何不请她和周燕姑娘一起来咱们府,你在此养胎,也好叫她们在你跟前热闹热闹。” 区氏扫了如玉一眼,自然是个白眼:“咱们这府里,有些人不爱叫我舒坦,两个姑娘好好儿在此作客,也要鬼弄走了。” 如玉笑嘻嘻说道:“母亲如今有身孕,天大地大也大不过您养胎,既想请姜姑娘和周燕姑娘两个来此作客陪您闲话,媳妇和香晚两个这就下请谏,打发轿子请她来过来,如何?” 昨天东宫那一出肯定脱不了她两个的手,如玉此时正愁找不着个机会将那两个姑娘诓来好收拾上一回,听区氏这样说,已是恨不能即刻就去请她们的样子。 区氏与扈妈妈两个对视一眼,皆是一笑:“既是这么着,就下个谏子请她们来,咱们今儿正日子过不得,明儿去拜一回繁塔,去繁塔登高赏秋,如何?” 恰此,趁着区氏高兴,如玉便将瑞王如何送墨香斋,又如何请自己为契丹公主做教习,要陪同学习契丹语一事简单粗略说了一遍,算是要将自己院里那点小私房钱过个明路。 以区氏的为人,如玉以为她至少要责备几句,或者再说一些将墨香斋归到公中来管的话,谁知区氏与扈妈妈两个俱是满口答应,尤其区氏,竟还难得笑笑呵呵:“既是瑞王那里请你去做教习,索性你便住到瑞王府去,我这里寻常也用不到你伺候,快去快去!” 如玉不期竟能这样顺利就将墨香斋过了明路,辞过区氏出来,便匆匆往对面慎德堂而去。 要说区氏今天能如此干脆,却还得从中秋那夜说起,之所以中秋节那一回姜璃珠与周燕两个突然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