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龚老夫人口中得知,龚佥事膝下没有子嗣,但他面无绝嗣之相,这是第一点信息,而后又得知龚佥事的亡妻曾经怀过一个孩子,虽然最后没了,但可知龚佥事的身体是没问题的,若是他自身原因而不能有子嗣,那他应该早就请大夫去了,这是又一点信息,综上可以得出,问题出在了后院女子的身上。可一个女子无法有孕,那不稀奇,若是几个女子都无法有孕,而男方又无隐患,那可就稀奇了。” “我和道衍将目光锁定在了宅子的风水上后,便发现龚佥事妻妾居住的后院,显得很是怪异。屋顶有文昌塔,但文昌塔却并非我们常见的那一类,它的造型怪异,塔尖指向远方。而院子墙壁上有四面萧墙,萧墙还都装反了。若说正确摆置时,是挡外面来的煞和鬼,那么装反了之后,效用自然就变成了,挡住院子里的煞和鬼不让出去。” 站在朱棣身后的程二,听到这里时,已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萧墙……还有这么个用法啊……程二觉得这可着实太危险了,在萧墙上动动手脚,都能给你招来灾祸啊! 旁的朱棣三人,只是微微皱眉,但他们的态度都表现得很是沉静,分毫不慌乱,也不惊奇。 “再说院子里,水井前摆香案牌位,说是祭奠亡妻那个不成形的胎儿,反正我是不信的。”陆长亭道。 “那还能用来作什么?”朱樉问。他们对风水之事都是一窍不通,便只有处处不解处处问长亭了。 “井水通阴,你们想到了什么?”陆长亭一边和他们说的时候,其实也是一边在理清自己的思路。 “能想到什么?”程二在旁边小声道:“小长亭啊,我这满脑子都是鬼鬼鬼了啊!” 其他人也一样,的确是想不出来别的什么。 陆长亭耸耸肩,道:“什么地方才会摆香和果蔬?” “不就是牌位前吗?” “还有呢?” 程二激动地道:“坟前!”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近乎结巴地道:“那……那里不会是被当作了坟头吧?” 陆长亭并未直接回答他这话,而是道:“风水中讲究呼形喝象。很多风水物,就是缘于这样的道理。而你们再看龚家后院外,那四面萧墙可作什么?” 程二一边哆嗦,一边却又管不住他那张嘴,他低声道:“是……是棺材?”坟头之中,还能有什么,那不就是棺材吗?四面一拼,那就是棺材板了呗! 朱棣闻言,微微拧眉。 朱樉叹道:“嗬,这龚家倒是厉害!” 陆长亭又道:“女子属阴,长住院子里,阴气和阴气交融,生生不息,日子久了,身体便有所损伤,偏向阴寒,因而后院中的女子,脸色苍白、弱不禁风,更无法受孕,这都是身体过于阴寒了的缘故。” 朱棣不解道:“龚家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谁会蠢到布这样一个风水局,来残害自身到几乎绝嗣的地步呢? “为了改禄宫啊!人的面相之上有禄宫,禄主功名利禄,我瞧他面相禄宫病不大好,然而如刘山所说那样,升迁能做到如此之快,那他的禄宫应该极为昌运才是!命中无禄运,这龚佥事便自己来招禄运!” 朱樉道:“长亭啊,可就这么个院子,如何招禄运?这般阴损手段,还能招运?” “能!”就如那伏志的当铺一样,不也是坑害了别人,成就了自己吗?现在陆长亭倒是觉得这个龚佥事家中的风水,和那伏志如出一辙!说不定便都是出自那个风水师的手! “听说过坟荫后人吗?” “听说过。”朱棣和朱樉几乎是同时答道。 朱棣会听说,是因为很早以前,早在他第一次和陆长亭见面的时候,陆长亭便和他说起过了。 “要余荫后人,坟寝便必须选择一处风水宝地,可风水宝地难寻,若是寻不着,当如何?那便只有自己造一个出来!既然连风水宝地都可以造了,这坟寝自然也能造!萧墙、水井、牌位、居住于院中深居简出的女子……便可组成一个坟寝!然后坟寝之上安放文昌塔,文昌运转!命宫中禄星高升!” 其实当陆长亭理清楚这串思绪后,他自己都忍不住觉得吃惊。 能想出这等法子,那风水师的脑子还是很活泛的,可以举一反三,但偏偏就是不用在正途之上。 “萧墙一是作棺材,二是挡住院子里的煞气和鬼邪,使得其不会跑出来损害到龚家其他人。”陆长亭淡淡道:“于是那些女子便被损伤了,渐渐自然也就无法怀孕,且身体日渐衰弱了。” 这龚佥事没有纳太多的小妾,恐怕只是为了不让她们发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