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顾盼都快没声息了,哪怕疼的要命也不会叫了,她不情不愿的走上前,看着满床单的血, “你可别死了。” 顾盼疲倦睁着眼,有气无力看了她一眼, 痛极之下什么话都说的出, “滚。” 博平郡主眼神愣住, 好歹她也是顾盼的母亲,怎么敢用这种语气说话?! 不过她的话好像刺激到了顾盼。 少女努力仰着上本身,牙齿都快要咬碎两颗,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灌落,此时也像个脆弱美人。 她的喉咙深处发出几声痛叫,一声比一声尖锐。 稳婆和博平郡主都松了一口气,还有力气能叫出来就好,怕就怕一点声音都没有。 钟砚从宫里回来时,听到的便是屋里顾盼传出来的惨叫声。 他的心仿佛揪成一团,有些不舒服,平日顾盼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什么苦头都没吃过,磕着碰着了都会委屈巴巴的掉眼泪,如今叫成这幅样子,当真是在受了大罪。 钟砚站在门外,负手而立,脸色添了几分冷峻,声音嘶哑,“夫人进去多久了?” 碧青答道:“一个多时辰了。” 生孩子这事急不来,有些遭罪的得要一天一夜才能把孩子生出来。 钟砚收了收下颚,紧紧绷着一张隽秀的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像两道寒光,紧盯着房门。 顾盼连脑子都是疼的,在稳婆一声声的催促中,终于将孩子生了出来。 还未听见孩子的哭声,她的脑袋无力靠着枕头,缓缓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疲倦的身体将她拖入梦乡。 梦里面的自己还是挺着个大肚子,锦衣华服,金色宫殿,殿内金丝楠木床,大红销金撒花红帐,床正对着一张梳妆台,桌上摆着个珐琅盒,里面装满了灿目的首饰。 地面上铺满了纯毛地毯,踩上去软乎乎的。 梦里好像是在夏天,她穿着轻盈的衫裙坐在软塌上,中间矮几上摆了一碗洗干净的葡萄,她捡了吃了两颗就不愿意吃了。 搭在窗边,眼神不知飘向何方。 她似乎有点不高兴,身边有侍女哄她吃东西,被她随手给打翻了。 少女摆着一张不开心的脸,身边就再也没有敢开口劝了。 临近中午,太阳最刺眼的时候,玄衣男子推门而入,放轻脚步不愿意打扰她午休。 出人意料,她并没有歇下,而是趴在窗台上晒太阳。 午间的日光稍许刺眼,少女伸手挡了挡,小脸上半片阴影半片日光。 男人走过去替她将窗户关上,叹了口气,既无奈又有些宠溺,“不要闹脾气了,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送过来。” 少女转过脸,顾盼看见了她自己。 而她眼前这个周全体贴的男人是赵焕章。 他身上看不出半点太子的威严,满是对心爱之人的迁就。 女人应是被他哄习惯了,用后脑勺对着他,看都不看他,讽刺般开口:“你怎么又来我的屋子里啦?太子妃知道了又该不开心了。” 不过太子却从来没让太子妃踏进过她的院子一步。 赵焕章听她说气话,也不恼怒,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肚子,“再过几个月孩子都要出生了,你怎么还在吃这种醋。” 少女是绝不肯承认自己在吃醋的。 她不情不愿的被自己的丈夫送到东宫,如今又有了身孕,明明早就该心如死灰,偏偏她还非常不甘。 她恨钟砚,可是赵焕章对她的好渐渐融化了她满身的戾气。 所有尖锐的刺都在他的包容下融化成了一滩柔和的水。 可是她还是想继续恨钟砚。 她摆着张不高兴的脸,“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赵焕章沉默,过了没多久,当真便从屋子里退了出去,怕自己碍了她的眼。 孕妇脾气反复无常,这几个月顾盼对他不假辞色,从未有过好脸。 傍晚时,她总算睡着了。 男人悄悄溜进屋子里,坐在床边,眼神缱绻落在她脸上,也不敢伸手碰她,怕将她吵醒就不好了。 他看了看少女隆起的肚子,一想到这里孕育着属于他的孩子,满心欢喜。 随即他的目光渐渐移到少女透白的脸颊上,指尖忍不住碰了碰她的眉眼,“他不爱你,我就给你更多的爱。” 把她宠成东宫上下最金贵的女人。 顾盼在婴儿的啼哭声中醒来,眨了眨眼睛,无声的眼泪从眼角缓缓落下,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什么感受。 睁开眼看见的便是钟砚抱着怀中婴儿,低声哄他睡觉的样子。 光影将他那张冷艳的脸孔柔和些许,低低垂落的眼睫毛,投落一片青色阴影,神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