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桃姑却喜滋滋道:“分家好!分家我才放心呢!” 她之前得罪过李绮节,生怕对方会给自己小鞋穿,这些时日很有些战战兢兢。虽说继母不必怕一个即将外嫁的继女,但她一无所有嫁到李家,还带着两个拖油瓶,腰杆根本直不起来,而且女儿的终身还得靠对方搭把手,她巴结李绮节和李子恒还还不及呢,哪敢肖想李家的家产,早点分家,她心里也自在些! 方下巴汉子却不同意,“不行!这时候分家,你肯定要受委屈,要分也得等亲事成了以后再分。” 其他人点头附和。 兄弟中的一个冷哼一声,“之前帮着说合了多少人,姐姐一个都看不上。非要嫁这个李乙,李家有什么好?笑里藏刀的,人还没进门呢,就先闹着要分家,没见过这么不讲情面的人家。姐姐还帮着他们说好话。要我看呐,姐姐还不如嫁给老三他家的表兄弟!至少人家舍得出彩礼。” 老三家的,就是周氏那个想把周大丫和周二丫骗去做童养媳的娘家嫂子。 周桃姑面色骤变,冷笑一声,环顾一圈,把娘家兄弟们个个看得面色通红,手足无措。 她脸上似笑非笑,“说来说去,原来就是为了多收几份彩礼。我说嫂子怎么敢打我家两个丫头的主意,原来你们也知情,难怪她底气那么足。” 众人支支吾吾,不敢答她的话。 周桃姑心头陡然腾起一阵怒火,烧得满心满肺撕裂一般痛楚,她豁然一个转身,想去灶房翻蒲刀。 兄弟几个深知她的脾气,吓得一颤。 周桃姑的目光落在兄弟们脸上,因为恨透了几个嫂子,她今天只让兄弟们过来吃酒,没有请嫂子们,没想到嫂子刻薄,最无情的,却是她的几个亲兄弟! 小时候相濡以沫,全靠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兄弟! 心灰意冷,不过如此。 她闭上眼睛,把愤恨和失望藏在心底,“李家的钱钞是他们家挣的,和我不相干,他们想怎么分,就怎么分。今天请你们来,不过是做个见证罢了。等我进门,以李官人的为人,绝对少不了我们母女三人的那份,到时候各家管各家的,他家大郎和三娘也不能插手。” 周桃姑明白李绮节的顾虑,对方无非是想趁着李乙续娶之前,把李子恒该得的那份划分出来,写到李子恒名下。公账私账全部分开了算,以后不管她能不能再为李乙生儿育女,都不会影响到李子恒。同样的,不管李乙愿意为周大丫和周二丫出多少嫁妆,兄妹俩也不会多嘴。 亲兄弟,明算账。先把家产分好,以后才不会因为一点家业闹得家宅不宁。 周桃姑有种直觉,如果她的几个娘家兄弟敢把分家的事情搅和了,她们母女很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反之,如果她老老实实的,不去打李子恒那份家产的主意,李绮节说不定会愿意多分她一些钱钞。 不管几个兄弟青青白白的脸色,她一拍案桌,冷声道:“先前周家的彩礼,我一分没动,全留给你们几个娶媳妇。如今我男人没了,我带着两个女儿,熬了这么些年,实在过不下去,你们倒好,嘴上说得好听,大丫生病的时候,一个个只会哄我,一个子不肯出!现在还想把我再卖一次,好打彩礼的主意,我告诉你们,休想!” “李家的彩礼,就是我两个女儿的嫁妆!” 一锤定音。 兄弟几个的小心思被说破,一个个面红耳赤。 最小的兄弟不肯服气,瓮声瓮气道,“分家可是大事,哪轮得上一个女伢子指手画脚?他们家那个叫三娘的,一个女孩家,不好好待在家里孝顺长辈,多什么事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马上要出嫁的人了,怎么好意思管娘家的事!就算李家要分家,也不该听她的!” 周桃姑嗤笑一声,“李家的帐务全是三娘过手,她心软一点,我就能多分一点东西,大丫和二丫的将来就看她了,连我都得看她的脸色过日子,要你多什么话?!” 周家的兄弟们再不甘心,终归底气不足。听说李家请了县太爷的兄弟来主持分家仪式,几人心里有鬼,难免心虚,更不敢多事。 因为分家涉及到李绮节,李乙特意把孙天佑叫来旁听。 李绮节的嫁妆早就分开另算,她几乎分得李家二房一半的家业。这次分家,主要是把李子恒的那一份算清楚。因为李子恒是长子,理应分得大半家产,所以李家的几间铺子几乎全部归他,年底的收益九成给李子恒攒着,一成归公用支出。至于酒坊和布铺,早就划给李绮节了,不算在内。现银、存银和家具、值钱的金银分为三份,李子恒得大头,李绮节分得一份,剩下的归李乙自己,这一份将来留给周桃姑。宅院、地契全部留给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