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旁边,红手套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坩埚里,已经响起了沸腾的声音。 “那是什么?”槐诗问。 “天竺的蝴蝶香,我在那里找到了一些烟叶和香料,试着做了一些。” 红手套说着,手里的动作不停,将小坩埚中粘稠的胶质倒入了简陋的滤网之中,到最后,残留在滤网中,很快就形成了灰色的粉末。 粉末混入了烤干切碎的烟叶之中,搅拌均匀之后,再倒入了边境植物中榨取出的汁水,混合,粗暴地以手捏成尖锥型。 一枚熏香就做好了。 这是炼金术里植物学中香料应用的范畴,不在槐诗所专精的金属学范围内。但他也能看得出来,工具太过粗糙,手法也不慎高明,浪费了诸多材料之后,药效恐怕不会太好。 但也足够了。 金属修补肉体,熏香治愈灵魂。 银血药剂可以弥合伤口,而这种炼金术里产出的熏香多用来恢复源质——可惜的是除非少量的千年香之外,多数熏香都不能凭空产生源质,只能通过刺激灵魂而强行产生源质。 好像用肾上腺素来驱除困意那样,用多了有害无益。 但状况危机,只能凑合一下了。 苍白的炼金之火从槐诗的指尖浮现,落在了塔香的顶端,瞬间,白色的火光疯狂地燃烧了起来,吞没了整个塔香之后,将它们彻底的焚烧成了再也无法利用的尘埃。 而取代之地是一缕被精粹之后的天蓝色烟雾没入了槐诗的鼻尖,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大量源质自空乏的灵魂之中涌现,驱散了昏沉的困意。 粗略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蓝条被补满了一大半,然后上限却被扣了一点。 不过槐诗的源质相较同阶本来就有三倍以上的优势,事急从权,少一点其实也没有大碍,大不了回去之后多冥想几次,修养一段时间,也补回来了。 总算从随时猝死的边缘爬了回来,槐诗喘了口气,擦掉了额头上的虚汗。 “寄生虫,必须去掉。” 这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他想了想,拔出了祭祀刀和美德之剑,交给红手套:“我来指挥,你来主刀……小锤抠缝,大锤搞定,有问题么?” 红手套沉默地接过了刀和剑,等待他的指挥。 有的时候槐诗会怀疑红手套还活着,在被赋予了记忆之后,军团阴魂的变化简直天差地别,灵动的好像死者重生那样。 可人死了就是死了,再不可能复生。 他面前的只不过是一道承载了逝者记录的圣痕而已,充其量,就好比一块能够移动的墓碑。 这只不过是最基础的记录碎片和圣痕融合之后的成果,倘若是当年的天国尚存,和高阶的圣痕结合之后所形成的效果……恐怕真得和死者复生没什么两样了吧? 正因为如此,他才越发地能够体会到天国之所以陨落,不是没有原因的。 谁愿意死之后变成其他人的傀儡呢? 这比亡灵法师玩弄尸体还要令人抵触。 理想国那群神经病创造主当年造的孽,恐怕不止这一桩,往后的分裂和集体凝固,恐怕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想到这里,槐诗忍不住叹了口气,听见天穹阴云之后的雷鸣响动。 神仙打架。 但不论东夏谱系和瀛洲谱系谁胜谁负,这已经和自己这样的小透明无关了……虽然这么说,最后多半是瀛洲谱系要亏出血来了吧? 姑且不论谱系的体量大小,只看内部团结的程度就知道结果了。 到现在他还不明白,瀛洲谱系究竟废物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内斗的这么厉害啊? 公家和武家就算斗争了几千年,再怎么有下克上、窝里斗的传统,在这么强大的外部压力之下转移矛盾一致对外都做不到么?如今就连五阶圣痕都能被东夏谱系摘了果子…… 开玩笑,那可是五阶圣痕诶! 和用炼金术可以批量创造,用钱可以买得到的低阶圣痕不一样,凌驾于四阶之上,真正君临了这个世界的奇迹! 可以行走的核武器,出入现境上需要通报,只是靠近国境线就会引发天文会关注的人形毁灭播种机。 人间的半神! 瀛洲有几个五阶?一个?两个? 就算全都是傻逼,也没必要傻逼到这种程度吧? 究竟在想什么呢? 但这跟我这个天文会里的二五仔有什么关系呢? 就在满脑子信马由缰之中,槐诗已经凭着刚到手的透视挂,将几只已经开始啃食自己圣痕的寄生虫给指了出来。 红手套拔剑斩落,美德之剑精确地捅出了一个创口,紧接着残缺的剑刃一挑,便有一条虫子被扯了出来。 看上去像是蚯蚓一样的寄生虫一旦被扯出来,便放生嘶鸣,可立马祭祀刀就砍了下来,血气吸食,干瘪成灰。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