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已经被淹没和遗忘了的庞大城市……他就明白,过去的一切都将消失在海中。” “所以,我觉得这一次能住在船上是好事儿。” 巴德尔释然的耸肩,“至少不用再去想海里的老房子了,对吧?” “……”槐诗没有说话。 可寂静里,失重的摇晃感再次加强了。 赫利俄斯开始加速了。 “看来,我得走了,槐诗。” 巴德尔伸手,从口袋里捧出了一只嘤嘤鸣叫的小白鼠,放进槐诗的怀里,“最后帮我一个忙,替我照顾好它吧。 鱼丸很喜欢你,你们一定可以合得来。” 槐诗张口想要说话,可是昏沉的感觉却越发的强烈了,来自神酒之中的力量浸透了灵魂,弥补着他的损伤,却令他的意识再度开始昏沉。 酒杯从他的手中落下。 他用力的撑起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轮廓:“等一下,我……” “总要说再见的,槐诗。”巴德尔回头望着他,摆手,“就当我出了一个远门吧,不必相送,那里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别。 “你要归去人世之间,槐诗。”他说,“去你的所爱的人身边。不要叫他们死。要叫他们都能活。” 再然后,黑暗袭来。 …… …… 就这样,巴德尔小心翼翼的切断了和槐诗的连接,维持着他灵魂的完整,走出了大门之外。 最后,眺望着那些摇曳的星辰。 当他打开了口袋里那个小小的盒子,捧起其中的槲寄生的时候,神情却陷入了挣扎和犹豫。 好几次,都咬牙下手,可却没有勇气下定决心。 说来丢人…… 他怕痛。 直到身旁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下不了手的话,要我帮忙吗?” 说话的,是依靠在神殿廊柱上的彤姬。 巴德尔如蒙大赦,长出了一口气:“那可就太谢谢你了。” “没关系,我是善解人意又好心的大姐姐嘛。”彤姬接过了槲寄生,向他眨了眨眼睛:“况且,我家的契约者可有劳你关照了啊。” “这个时候就不用宣誓主权了吧?” 巴德尔摇头,有些唏嘘:“真没想到是你来送我最后一程……这就是所谓的命运么?” 彤姬低头,把玩着手中那一支槲寄生,却并不急着动手,反而忽然问道:“喂,巴德尔,你知道,命运这种东西的本质是什么吗?” “嗯?” 巴德尔不解,想了一下之后,问:“未来?还是注定发生的一切?” “谁知道呢?”彤姬随意的说道:“常人敬畏命运,因为其不可知,而神祗敬畏命运,是因为其不可控……不论你怎么工于心计的安排,却总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问题,你的父亲就因此吃了大亏哦。” “听上去真让我这个当儿子的有些难堪。” “大家都吃过一样的亏,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彤姬停顿了一下,郑重的说:“不过,据我所知,在有些时候……在有些重大的时候,命运本身,也是会被干涉的。” “干涉?”巴德尔摇头:“被干涉之后的命运,还是命运么?” “说不定它注定被干涉呢,是吧?反正一个模棱两可的东西,怎么解释都解释的通,不过究其本质的话,就会感觉它其实婊里婊气的,一点原则都没有。” 彤姬说:“因为它会站在赢家那一边,准确的说,是站在更‘重’的那一边——它本身就像是一个奇怪的天平,一个处于不断变化的黑箱…… 啊,用现代的术语来说,应该是处于事象的叠加态之中吧?听上去可真是太科幻了,和我们这些神一点都不沾边。可一旦两种命运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便注定会有一种命运被压垮。当叠加态开始坍缩的时候,更强的观测者会取得胜利。 所以,就会有极小概率的事情在细节上发生,导致源源不断的变数,一方看起来九死一生,却有成功的可能,但实际上,早已经注定败亡。” “这也不过是假说吧?” 巴德尔摇头:“没有确切的证明,依旧是不着边际的猜测。” “有时候,有一点暧昧和模糊,才会更浪漫——这样的道理料想你不懂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