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叛。 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对于饱受朝臣们指责干涉朝政的程彦来讲,李泓的这番话,可谓是及时雨,让她名正言顺成为大夏朝的女主人, 再不用忍受朝臣的非议。 若换成其他人, 此时早已是欣喜若狂,再想不起其他, 梳洗之后, 便急忙奔赴皇城,去从李泓手中接过传国玉玺。 可惜, 程彦是程彦。 程彦与李斯年对视一笑, 明白彼此眼中的笑意——六皇子终于安耐不住了。 紫苏迎上来,不着痕迹地塞给内侍一袋银子,带着内侍去偏亭吃茶。 绿萝等人伺候程彦梳洗。 李斯年不喜女子近身,自己在另一间厢房换好了藩王袍, 将长发挽起, 带上藩王特有的紫金冠, 便去找正在梳妆的程彦。 程彦从菱花镜中看到锦衣玉容的李斯年, 忍不住笑了起来, 道:“你倒是快,只是可惜,今日守着皇城的那帮人,才不会放你进城。” 李斯年走过来,目光落在桌上琳琅满目的凤簪珠钗,从中选了一支九凤钗,簪在程彦发间,轻笑道:“总要陪你过去的。” 窗外阳光正好,掠过镂空窗台,斜斜落在程彦眉间。 李斯年顺着阳光,在程彦眉心印下一吻。 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好,是十方地狱也罢,他总要陪她的。 就像当初,她身带温暖阳光,闯入他晦暗人生,将他从地狱深处拯救出来一般。 李斯年的体温比寻常人凉上一些,唇角也是略显温凉的,触感极好,让人有种欲罢不能的恍惚。 程彦眉头动了动,抬手拦住李斯年的脖子,稍稍用力,便将李斯年压了下来。 李斯年漂亮的有些过分的脸近在眼前,倒映在程彦清澈的瞳孔间,程彦轻抬下巴,就着六月夏日剪影,在斑驳光线中与李斯年难舍难分。 廊下挂着的画眉鸟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彦松开了李斯年的脖子,轻轻睁开眼,映入眼眶的,是李斯年一贯的风轻云淡,波澜不惊,似乎刚才对她攻城略地的,不是他一般。 他仍是不染人间烟火的谪仙。 不悲不喜,不爱不憎。 程彦笑了笑,手指向上,捏了捏李斯年柔软的耳垂。 很烫。 就像他的心口一样。 眼前的这个人啊,心中纵然波澜起,面上仍是九天之上略带几分清冷疏离的神祇。 “走吧。” 程彦松开了李斯年的耳垂,起身拉着他的手,向外走去,道:“别让咱们的六皇子等太久。” 六皇子的这场戏,演得实在逼真,不仅向她传了李泓的口谕,还将朝臣们尽数召往皇城,若她不曾对六皇子起疑心,只怕会以为李泓是真的要将大夏江山传给她。 毕竟此时的大夏,委实是个烂摊子,李泓将江山传给她,实在是无奈之举——她做亡国之君的几率,比做世宗皇帝的几率大太多了。 程彦坐上轿撵,去往皇城。 李泓如今住在三清殿,三清殿在皇城的西北角,程彦的轿撵需要绕过许多宫殿,才能抵达三清殿。 然而在进入第二道的宫门时,程彦的轿撵被禁卫军们拦下了。 禁卫军对程彦深深行礼,起身之后,看了看程彦身旁的李斯年,面上颇为为难。 程彦挑眉,问道:“怎么?” 禁卫军斟酌着说道:“天子有令,只传唤安宁翁主,至于宁王........” 李斯年轻笑。 程彦隔着宽大绣袍,握了握李斯年的手掌。 李斯年回握着她的手,有些不想松开。 程彦拍了拍李斯年的手背,从李斯年掌心抽回手,在紫苏的搀扶下,走下轿撵,回眸对李斯年道:“我去去便回,你只管等我回来便是。” 朝臣们对女子干政有天然的敌意,外面的事情,仍需要李斯年周转调停。 现在可不是她与李斯年你侬我侬的时候。 充满杀戮的政治里,从来容不得儿女私情。 李斯年笑了笑,道:“我等你。” 那些道理,程彦明白,他更明白。 他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将一切的事情安排好,等待他的小翁主加冕而归。 李斯年目送程彦缓步走入三清殿。 或许是听到了李泓要传位于程彦的风声,殿门之下,不少朝臣们对程彦毕恭毕敬。 李斯年眸光轻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程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三清殿内,李斯年转身离去。 算一算时间,此时的许清源一行人,也该抵达昭武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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