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彦笑眼弯弯,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李斯年垂眸一笑,复而又抬起眉,在程彦面上印下一吻。 他自然是喜欢程彦的,但程彦是否喜欢他,只怕连程彦自己都不知道。 他或许应该感谢自己一贯瞧不上眼的父亲,给了他一张惊艳到程彦的皮囊。 李斯年指腹轻轻摩挲着程彦画在宣纸上的心。 程彦回应他一吻,问道:“这么晚了,凌虚子是有要事找你嘛?” “倒也不是什么要事。” 李斯年手指微顿,眼睛轻眯,道:“他只是要我别在郑公用香。” “说是郑家这些年向他问养生延年之法,他不胜其烦,皆一口回绝,若是我在郑公面前卖弄熏香,郑公见了,怕是又会派人去寻他。” “尤其是,月下香。” 程彦很是意外:“大半夜的,只为这么一件事?” 她并不意外凌虚子知道李斯年要见郑公的事情,在她的认知里,凌虚子能掐会算,算到这件事也不足为奇。 她意外的是凌虚子不让李斯年身上带有月下香去见郑公。 李斯年最为喜欢的月下香自然是珍贵无比的,普天之下只有他会调弄,可据她所知,李斯年调弄出来的月下香,不仅仅有养生之效,更是杀人无形毒药。 无论是杀人,还是救人,李斯年都能让月下香保持着原有的清幽味道,外人不知根底,只以为是颇为难得的熏香,并不会往其他方面上去想。 凌虚子怎就这般笃定,郑公能闻出来月下香养生之效? 李斯年点了点头。 凌虚子的这个借口,可谓是漏洞百出。 程彦看了看李斯年,道:“那你怎么办?” 李斯年自幼用月下香,这个味道早就渗入他的骨髓,哪怕不用,他身上仍有着月下香的清幽。 若想掩去他身上的月下香,只能用其他熏香进行调和。 李斯年道:“无需管他,一切如旧。” 凌虚子越是不想让他做的事情,他便越是想做。 三日后,几顶小轿,进了郑家角门。 郑余取了去年梅花上的雪花溶的水泡了茶,郑公轻啜一口茶,鼻翼微动。 眼前的少年不仅模样像极了宁王,就连身上的月下香,也与那人如出一辙。 月下香是上古时期便已经失传的熏香,他年少时期爱香,曾寻遍古籍调制,却终不得其法。 数年下来,他便失了耐心,不再调弄。 直至那一年,俊美若天神的少年将一盒熏香送至他的府门,熏香袅袅如云雾,正是他寻遍多年也不曾寻到的月下香。 他这才见了宁王。 郑公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李斯年,斟酌迟疑良久,终于开了口:“你身上的月下香,是何人调制?” 他知道李斯年师从凌虚子,凌虚子是活了两杯多岁的老神仙,尽知世人所不知之事,但他心中隐隐还是有着一缕期许——那个清凌盛气的少年,那个与他把酒言欢说天下为棋我为手的宁王殿下,至今尚在人间。 第90章 李斯年与程彦对视一眼, 从彼此眸中看到了疑惑。 月下香,是他记事起便开始用的一款熏香。 调弄熏香的方法并不是凌虚子教他的。 凌虚子很忙, 时不时要闭关,除却教他一些东西外, 甚少与他相见, 只扔给他一堆书, 让他自己去琢磨, 遇到不明白的问题时,便记录下来, 等下次去见凌虚子的时候, 再问凌虚子。 月下香,是母亲最喜欢的香。 母亲虽然喜欢, 却不知道如何调弄,他便自告奋勇, 说自己学了来,以后制香母亲。 母亲很开心, 摸着他的头, 说她很是期待。 可月下香上古便失传了, 他翻遍了古籍, 也不得其法,后来问了凌虚子, 凌虚子丢给他一本书, 书里并没有记录如何调制月下香, 只是有着各种香料相生相克的知识。 他便从这些相生相克的文字中, 慢慢悟出来了月下香。 年幼的他终于调出了月下香,兴冲冲地等着母亲的到来。 那日他等了许久,才等到母亲,母亲神情有些恍惚,与他说话总是心不在焉的,甚至连他身上用了她最喜欢的月下香她都不曾闻出来。 他知道自己与父亲的身世颇为敏感,拖累母亲被家族不喜,从几乎能与天家公主持平的金尊玉贵的世家女,成了进宫一次都非常困难的普通女子,与他一样,受尽世人冷眼。 他以为母亲受了旁人奚落,面上便带了几分来,便没有说月下香的事情,只想尽一切办法哄母亲开心。 可母亲却再也没有开心起来。 越发哀愁,也越发消瘦,他身上带着月下香的清幽香气,母亲也不曾发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