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被陆则看得有点心虚,端起茶喝了一口,对陆则说:“我听你班主任老王说,在市区见习的学生基本都返校了,你有没有接到结束见习的消息?”他搬出镇长那套说辞劝说陆则,“你也见习一个多月了,镇医院就这么大一点,我看你继续留在这边也学不到什么,太耽误你了。” 陆则听明白了,刘院长是委婉地劝他离开鹿鸣镇。 这也很容易理解,毕竟前几天有人跑医院找他麻烦,这对于医院来说属于不安定因素,他又明显不会长久地留在镇医院这边。 刘院长权衡之下劝他离开以维持镇医院的安稳,实在再正常不过。 陆则说:“我刚正想和师兄商量这事,今天省院的阎老师说要推荐我去参加一个项目,下个月初就要出发,我也该结束见习回去了。” 刘院长自然也知道老阎,那可是稳坐省院第一把交椅的外科专家,省里就没有不知道他的。 当初老王只说陆则是裴正德的爱徒,没说陆则还有老阎那一重关系,刘院长听到老阎要推荐陆则去跟项目还有点惊讶。 不过陆则自己有事要回去,刘院长当然非常高兴:“那是该早点回去,有什么需要的材料只管找小李他们。” 陆则说:“谢谢院长。” 陆则很快和李医生说了要回去的事。 李医生早就知道陆则不可能久留,听陆则说要走也不意外,爽快地帮陆则把该填的材料填完。 到了晚上,李医生亲自整治好一桌子菜,邀几个相熟的同事过来一起给陆则践行。 葛医生也过来了。 有怀孕的女同事在,葛医生难得没抽烟也没劝酒,只在合力扫荡完李医生做的菜后敬了陆则一杯,竖起大拇指夸陆则:“好小伙,你是好样的。” 陆则笑了笑,和他喝了小半杯。 葛医生带着点酒气回了家,妻子正在捣鼓挂烫机,见他回来了,不高兴地唠叨起来:“又喝酒,不是抽烟就是喝酒!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当医生的,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葛医生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仰躺着看向斑驳的天花板。 他一个野路子出身的,能在医院混到编制已经很了不起了。可惜当初他为了弄个学历拿编制把家里都掏空了,女儿只能辍学去供养儿子念书,儿子知道姐姐辍学的原因后炸了,出去县里念完高中就再也不回家。 现在他们夫妻俩都有工资,日子还算过得去,只是儿女都不愿回来,逢年过节难免会觉得太冷清。 妻子见葛医生没动静,放好挂烫机走过去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前些天不是和你说过那个见习生吗?他要走了。”葛医生说,“年轻真好啊,那是个好小伙。说起来,咱儿子也和他一样大了吧?” “你不是说他才二十吗?他比咱儿子小多了,这你都记不清了?”妻子提起儿子,也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只静静地握着丈夫的手。 一双儿女是自己生的,哪能不牵挂?只是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左右其他人家的小孩也是一年到头只回家一两天,见得着见不着又有什么区别? 儿女有怨恨他们自私没用很正常,但当时丈夫也才三十多岁,难道要他放弃当医生?没了工作,一家人连饭都吃不上了,还提什么读书? 怪只怪丈夫年轻时手指太疏,留不住钱,他那些朋友又是没良心的,连借点钱周转都不肯。当时掏出的那笔钱已经是他们求爷爷告奶奶求来的了,攒了两三年才还上。 既然他们不愿回来,她也当没生过他们就是了,反正也不指着他们养老。 夫妻俩双手交握,对着空荡荡的屋子静坐良久,才该洗澡的洗澡、该收拾的收拾。 …… 陆则结束完聚餐,洗完澡,照常点开社交软件完成日常社交任务。 几乎是他戳开微信的一瞬间,裴舒窈的消息就发了过来:“我们后天走,听爸爸说你的见习也要结束了,要不要坐我们的车回市区?我们车上还有挺多空位。” 有顺风车坐,陆则当然不会拒绝,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