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她一手提壶,一手拿了只莲花青瓷托碗,倒了一碗水,水有些热,她又取了一只托碗,两下倒腾几回,摸了摸碗壁,温度合适了。 “陛下,先漱漱口吧。”薛妍穗用托盘托着两只碗,轻声说。 皇帝睁了眼,他的瞳孔极黑,神色冰冷,纵然容貌俊美,却让人望而生畏,这不是一个能轻易讨好的人。 他迟迟没有伸手,薛妍穗手开始发酸,眼神疑惑,忽然想到什么,忙放下托盘,捧起盛满温水的碗,碗沿放在皇帝唇边。 薛妍穗没有这么侍候过人,力度没拿捏好,碗沿磕到了皇帝的唇,她还浑然不觉。 皇帝一哂,接过了碗。 待侍候皇帝洗了脸,换了衣裳,躺下闭目养神。薛妍穗站在窗旁,撩开帘子,恰好看到天空中一只鹰隼一样的猛禽脚爪上抓着只小鸟飞过。 弱肉强食,死生须臾,她面无表情的放下帘子。 …… 樱桃宴上,内侍监韩道辉宣完口谕,众人或惊或愕或怒或喜,不一而足。 “陛下身子不适?韩公公,本宫精通医理,让本宫服侍陛下吧。”吴贤妃一脸担忧,温婉开口。 “陛下身边有薛贵妃,无须贤妃。”韩道辉话说得平平淡淡,听在吴贤妃耳里,却似带着一股子嘲讽。 吴贤妃被当众下了面子,极为难堪,既恨韩道辉一个奴才扫她的脸,又嫉恨薛妍穗,将这个仇也记在了她身上。 韩道辉不在意吴贤妃,这个女人再有心机有手段,最重要的事情她一无所知,翻不起风浪。 他在意的是昌王,以及投靠昌王的人。 昌王眉头紧皱,神色震惊,皇兄怎么会让薛妍穗随侍?薛妍穗怎么能向皇兄献媚,她怎么敢? “诸位散了吧。”韩道辉记下昌王等人的神色,喊道。 他是内侍监,正三品的品阶,自幼侍候皇帝,盛宠不衰,以往皇帝不御后宫,关于韩道辉的流言汹汹。众人虽是宗室皇亲,也不会得罪这位天子宠幸的内臣。 昌王等人虽遗憾不能确认皇帝病情,但皇帝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虚弱,他们不敢妄动。 目送众人离开,韩道辉召来御前亲卫,嘱咐他们严加守卫。 当日太阳落山后,天色暗了下来,皇帝携薛贵妃出殿,略一露面,就坐进了御撵,起驾回宫。 皇帝在御撵里睡着了。 御撵直接抬进了紫宸殿,这是皇帝的寝宫。 “陛下。”韩道辉喊了声,里面没有应声,他心里一沉,挥退抬轿的宦官,进了轿子,皇帝果然睡得极沉。 皇帝越发嗜睡了。 韩道辉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刺入皇帝左手小指的指缝,最近两个多月,为了不误了早朝,皇帝命他用这种办法唤醒他。 十指连心,针刺指缝,这种疼痛堪称酷刑。皇帝宁肯忍受这种痛楚,也要日日临朝。 韩道辉眼中含泪,天子之尊,饱受病痛折磨,可是他知道,陛下想要活着,哪怕受尽痛楚,可恨老天无眼,陛下……时日无多了。 皇帝疼醒了,额头上沁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容色愈发苍白。 “陛下,到宫里了,下轿吧。”皇帝久久不动,韩道辉忐忑不安。 “韩道辉,你听到了吗?”皇帝问道。 “陛下,听到什么?”韩道辉侧耳倾听,轿外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