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父亲极力反对,将他软禁在家。他竟然揍了守在门口的保镖,连夜离家出走,自己北上报考了军校。” “我曾经怀疑过,这世上究竟有没有一件事,能让顾骁稍微做出妥协,让他不再那么固执。” “我本来以为是没有的。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这样。” 姜以柔:“……” “三年前,他的上级,忽然到港城,到家里来拜访。” “我和他父亲当时很惊讶,因为顾骁没有告诉过我们关于他在部队的任何事情。这么多年来,我们甚至不知道他究竟隶属哪个部队,在做着什么样的工作。” “他只告诉过我们,这是他一生向往,想要从事的事业。我和他父亲虽然很难过,毕竟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却不能继承家业……但我们最终还是决定支持他。” “但是他的上级,却凭空出现在我们家……还带来了一个噩耗。” 顾夫人说到此处,忽然停顿了一下,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茶。似乎直至今日想起这件事,依然会触碰到她内心深处难以愈合的伤痛。 姜以柔的心,也随着她的叙述,一下子悬到了喉咙口。 不知为何,在那一刻,她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心口压着千金巨石的那种沉重感。 “他的上级告诉我们说,他在一个任务中mia了。失联已经超过大半年,多半是……当然后来,万幸……他还是活着回来了。” 姜以柔的心一沉,忽然想到重逢时见到的,顾骁身上多出来的那些伤疤。她知道mia什么意思,missing in action,任务中失踪。大部分mia的军人,都一去不复返。 而最终未能寻回的mia人员,会被自动认定在任务中牺牲。 姜以柔说不出心中是何种感觉,像是被人狠狠撕开了一条豁口,一直凉飕飕地灌着冷风。 原来,他曾经离死亡那么近。 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心中只有埋怨。 顾夫人叹了口气:“军方交给我们几样东西。他的勋章,遗书,和遗嘱。” “遗书是给我和他父亲的。因为有地址,所以军方很容易就找到了我们。而遗嘱……是给一个叫‘姜夏’的姑娘。他在遗嘱里说,要把他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留给这个叫‘姜夏’的姑娘。” 姜以柔胸口一痛,难以忍耐的似的,眼前忽然一片模糊。 “我们当时不知道‘姜夏’是谁,顾骁在遗书里让我们替他处理遗嘱的事情。后来我才想到……‘姜夏’应该就是你吧?你改名了?” “嗯,是我。”姜以柔飞快地别过头,擦掉眼角渗出的泪,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平复着心情。 顾夫人沉默了片刻:“这件事我本来不应该告诉你。因为在顾骁当时的那封遗嘱里说得清楚,让我们想办法用别的方式以‘资助’的形式将财产转给你,不要让你知道这比财产来自他。” 顾夫人抬眼,认真地看着姜以柔:“知道现在……他其实也一直没跟你提过这件事吧?” 姜以柔缓缓摇一摇头,再次悄悄擦去难以抑制的夺眶而出的眼泪。 其实那个时候,她和顾骁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们什么都不是。 于她来讲,那也不过是年少时一场轰轰烈烈的单恋。除了一头热,一腔痴情,她其实也并未给过他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没有陪伴,没有承诺,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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