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还记得这个早已失信了的承诺。 再然后就是温梅芷,这三年多来, 两人间的书信往来就没有断过, 一直互相请教各种朝政大事。 田赋司和兑票务上的事情两人都是商量着来的,互相补齐短处,所以两个官署虽然都是新设, 小问题虽然有, 但大问题还没有出现过, 一直走在正轨上。 温梅芷以有宁砚这个知己好友为幸, 宁砚又何尝不是这样。他经常会觉得这种时代会产生温梅芷这样的女子, 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考虑之后, 宁砚决定第一个去拜访纪良和。毕竟昨天在紫宸殿就已经和章严维见过面了。 回上元府的时候,宁远志送了他不少的好东西。宁砚在里面选了一方上佳的砚台带上准备当作礼物送给纪良和。 纪良和已过花甲之龄, 如今已经不在翰林院任职了。一年前纪良和上书请求致仕,大凉之制,官员七十致仕。但过了花甲之龄后, 主动要求致仕的也可以。但这时同不同意就看皇帝的。 纪良和请求致仕萧旻就没有答应, 仅仅只是允了他辞去翰林学士的官职, 转而加封他为太子太傅,让他给皇子授课,期满两年后,才准许他致仕。 皇帝如此看重纪良和不是没有理由的,纪良和在仕林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当世被普遍认同的大儒只有两人。 一是从国子监祭酒任上致仕,归乡后去了白鹿洞书院当山长的周平。另外一人就是纪良和。 两人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者,倍受天下儒生敬重。这份殊荣,即使是章严维都没有。 宁砚到了纪良和的府邸后,没有停留多久,纪良和只是和他说了一会儿话就让他离开了。 纪良和将一切都看的很清楚,也从来不参与朝廷中的党派争斗。到了如今的这个年龄,处事就愈发的淡泊起来。 对宁砚这个好友晚辈,纪良和没有交待什为人处世之道,唯一交待的事情是有关章严维这位好友的。 他告诉宁砚,章严维变法得罪太多的人了,一旦他百年之后,章家没有了人庇护,下场可想而知。 他叮嘱宁砚,要在章严维还在时,要走到一个足够高的位置,能挡得住狂风巨浪的位置,一个户部侍郎还不够。 宁砚从纪府出来后,心中的惆怅久久没有散去。是啊,他都忘了章严维也已经六十一岁了,在这个年代已经是高寿了。 章严维当初护他周全,一方面的原因不就是希望在他之后让自己照顾章家一二吗? 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身上的担子已经不仅仅是自己一家人了。 还有章家,还有宁家,甚至还有他参与进来的这个新政,都已经压在他的肩头了。摆在他面前的路好像也只剩下一条了。 一时间,宁砚有点迷茫,他真的能把这条路走下去吗?又能把它走好吗? 回到家,宁砚第一时间就去找陆秋歌。陆秋歌才将两个孩子哄睡着不久,正坐在床床边作女红。 一如多年前,他初到这个世界,点灯夜读之时,陆秋歌就坐在旁边缝补衣服的场景。 那时,他们连吃饱都成问题。而现在,他位居户部侍郎,也已经儿女双全。看着看着,宁砚的心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在陆秋歌这里,他总能找到最有用的抚慰。 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在床边的地上盘起一条腿坐下,右手搭到陆秋歌的腿上,抬头轻声问道:“秋歌,你看我的肩膀宽吗?” 陆秋歌被宁砚这没头没尾的问题问得有些奇怪,但还是配合的目测了一下宁砚肩膀的宽度。奈何宁砚实在不是健壮型的,陆秋歌就勉强的给了一个“还行”的答案。 宁砚听后,咧开嘴笑了起来。“我也觉得还行。它还是很有力气,能挑很多东西的。” ** “你总能让我觉得意外,银钱两百万贯,一个小小的兑票务就弄出来了,那户部尚书都没你会聚财。看来我当初提议让你去金陵的决定做的太对了。” “其实也是金陵的商人提前打下了一个底子,所以才能做的这么顺利。接下来的推行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一路走进书房,章严维坐下后,示意宁砚也自行坐下,同时说到:“路要一步一步走,本就没指望你一蹴而就,你须得戒急戒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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