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医师们里有的人还说,若是此人生在富贵人家,或许还可以多活个几年,若是生在穷苦人家,好药用不起,便会命不久矣。 只是一旦宁婉婉问及此病到底是因何而起时,医师们皆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泱泱汴都城,竟然没有一个人医师看得出司湛的病因,宁婉婉不由得有些颓废。 她这么随便一逛,很快就走到了大相国寺桥。 桥上两边摆满了诸色杂卖,小摊林立,桥中央人来人往,接踵摩肩,挤得整座桥上水泄不通的。 拂衣生怕行人撞上了宁婉婉,赶紧贴在她身侧,伸手替她分流行人。 往日里,宁婉婉出来逛街必定会采买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尝一尝各种手工制作的各色吃食,看一看路岐人打野呵玩杂耍。 如今她却全然没了兴致,只觉得这十里繁华,皆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拂衣见宁婉婉兴致缺缺的模样,东张西望了一眼,然后急忙拉着宁婉婉往附近的一个卖零食的小摊铺前,“姑娘,你看,你爱吃的蜜煎雕花,还有香糖果子。” 宁婉婉淡淡扫了一眼小摊铺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零食,不想扫了拂衣的兴,便随手拿了一个香糖果子放在嘴里嚼了嚼,一边嚼一边点头。 正要说让小经纪包一份起来,余光却无意间扫见对面桥头拐角的岸边上,停着的一艘小画舫。 那画舫看起来比乌篷船大不了多少,长不过两丈,中间有一座四柱攒尖顶的篷屋,两侧以万字纹直窗棂相围,内悬素帘幔遮掩,看起来比一般的画舫要朴素了许多。 画舫的前屋檐上,分别挂着两个招子。 左边招子上面四个菱形白板子上写着悬壶济世四个字,下坠着一个葫芦,右边的招子上写着诊金二十两。 四周是热闹喧腾的街市,唯有那艘画舫安安静静地停在河面上,显得与这俗世有些格格不入。 宁婉婉不由得有些疑惑,她见过许多江湖游医,不过都是规规矩矩地设铺而诊,这是头一回,竟然看见设在画舫上游动的游医铺。 这种别开生面的游医方式顿时吸引住了宁婉婉,更重要的是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她也要去试试。 于是,她二话不说,转身就朝那画舫疾步走了去。 拂衣本来在低头挑拣果子,等她反应过来时,却发现宁婉婉人已经不见了,她急的只好放下果子,四处寻人。 宁婉婉行至岸边,跳到画舫的舢板上,先是对着里面喊了一声:“请问里面有人在吗?”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阵懒洋洋的哈欠声,末了应了一声,“老夫在此。” 话落,篷屋的门忽地向外推开了,却没见有人在门后。 宁婉婉好奇地走进篷屋内,只见里面摆着一张长条案,案上燃香炉,摆着笔墨纸砚,还有一个脉枕。 长条案后放着一个躺椅,有人正背对着她侧卧其中。 那人一头花发披背,身上只穿着一袭青衫,大冬天里竟不嫌冷。 听见她进来了,只是懒洋洋地开口道:“诊金二十两,先付后诊,不论结果,诊金不退。” 不论结果,诊金不退,也就是不管他看不看得准,治不治得好,诊金一律不退。 且不说他挂牌的昂贵诊金对于一般的平民来说,根本看不起,就说他这不论结果,诊金不退的条件,是个正常人想必都不会来找他看诊。 世上竟还有如此自大又无赖的游医,难怪生意清冷的无人问津。 “我不是来看病的。”宁婉婉说。 “不看病……”那人一顿,慢悠悠地起身,扭头看向一眼宁婉婉,“那你来老夫船里看甚?” 宁婉婉见到此人面相后,心中不由得一震,那人是虽有一头花发,却有着一张年轻如玉般的容颜,竟是个鹤发童颜的奇人。 或许此游医真有几分本事也说不定,她不再迟疑,从身上掏出抄录的医案轻轻拍在长条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