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颐绝望地发现,在辗转反侧了半夜后,他胸前的衣襟已微微敞开了。他听那女子继续道:“婢子会好好伺候您……” 唐颐鸡皮疙瘩爬了满身,他眼见自己挣扎不得,就快要落入对方手中,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竟狠下心来,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抓过放在枕边的剑,那女子见了忙要去抢,唐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踢了她一脚,然后使劲翻身压住那剑,不让她抢走,一边抽出剑来毫不犹豫地割破了自己的掌心! 利刃划破皮肤的痛感令他瞬间清醒很多,他咬着牙,举着那把剑,满头大汗地喊道:“滚!!!” 女子没想到情势突变,震惊地僵在原地,唐颐趁她愣神的当口跳下床,提着剑晃晃悠悠往外冲,女子这才害怕起来,跟着往外跑。 唐颐跑出偏殿,才发现院中竟一个人也没有,他大喊戚羊的名字,那女子跟在他后头求饶,他转身持剑直指向她,那女子便瘫软着不敢动了。唐颐的脑子仍旧不怎么清醒,他总觉得这女子仿佛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在他越发愤怒的大喊之下,戚羊终于揉着太阳穴从庑房跑出来,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见了眼前阵仗吓得魂都快没了,嗓音尖锐地叫了句“十九郎”就往这头冲过来,那女子见了戚羊就想往回跑,唐颐大喊着“抓住她”,戚羊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此时的情况,飞跑两步朝着女子冲了过去。 就在戚羊抓住那女子时,如丹和其他候在外头的侍卫们也听到了动静冲了进来,唐颐终于松了口气,身子微微一晃,便被如丹扶住。如丹见唐颐目光略有涣散、手心还在冒血,吓得脸色都变了,忙命人传御医,唐颐喝住他们:“不要去!” 如丹愣住,那头戚羊指挥着两名侍卫将那女子绑起来后也跑了过来,急着要宣御医,唐颐见他这副猴急样就来气,怒道:“方才喊你你半天才来,这下又急吼吼地违抗我指令,你是在清晖阁待腻了吗?!” 这一嗓子吼得戚羊忍不住夹住双腿,抬眼看见自家皇子那副“再敢多说就送你去浣衣局”的阴沉表情,戚羊只好撇撇嘴,委屈地命宫人找来纱布绷带和剪子,亲手为唐颐包扎好手,整个过程中安静得呼吸都不敢大声。 如丹很想问到底怎么回事,但见唐颐脸色阴沉得可怕,想到他今日心情一直不好,也不敢多言,只用刀锋般的目光盯着那被绑起来的女子。其他人见戚羊和如丹不作声,自然也保持沉默,一动不动。 这些弄好后,唐颐看了那女子一眼,站起身往一盏灯下走去。侍卫们会意,将女子拖到唐颐面前,唐颐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就着灯光看清了这张脸,他确定他是见过她的。 一旁跟着的戚羊倒是发出了惊疑的声音,他是在宫中做事做老了的,人也认识得格外多,此时已认出此女乃是李昭仪身边的翠环。他当即怒道:“来人啊!” “来人什么来人!”唐颐低喝一句,重重拍了下他的脑袋,“有你说话的份吗?” 戚羊满面怒容定在脸上,中气十足的怒喝被硬生生收回了胸腔,他憋屈地站在一旁,再不敢多说话了。 眼看着事情败露,唐颐身边的随从侍卫们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很快翠环出现在此的原因就被逼问了出来——她是得知了唐颐今夜宿在守卫并不森严的含凉殿后,拖了熟人的关系,让人帮她混进了含凉殿,偷偷在宫人给唐颐准备的茶水里下了春|药,又给戚羊和几位宫人也下了安眠药,然后爬上唐颐的床,意图…… 咳,意图什么也不必多说了。 唐颐在听到“春|药”二字后,气得青筋都暴了出来,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暗算! 翠环见唐颐脸色通红、青筋暴突、额角淌汗,正用可以杀人的目光看着自己,吓得哭着跪下拼命磕头,求他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否则她就完了。 唐颐的身|体还在发热,整个人难受极了,头也晕晕的,但好歹脑子终于彻底清醒了。 如丹气急了,问唐颐如何处置,戚羊也再次不怕死地小心翼翼地建议,将翠环捆到圣人跟前去,让李昭仪亲自过来解释清楚。在翠环惊恐的求饶声中,唐颐拍了拍戚羊的肩,戚羊瞪着他,身怕他受了情伤彻夜未眠后又受此大惊大怒,身子会支撑不住,却见唐颐抿着唇,一动不动地盯着翠环,目光渐渐变得平静,直至冷漠。 戚羊大气不敢出。 如丹他们也静静立着,屏气凝神,等着唐颐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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