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沈世伯进尚书省,还是因着是我的驸马的缘故。”清河长公主性子爽利,快人快语,“驸马属宗室,你沈世伯经常要替圣人办一些旁人不知道的‘家事’,需要身份便利,所以才被提拔到这个位置。这就是为什么同为国公,他的实职是从二品,卫国公、梁国公他们都只是正三品。” “哦。”颜雪柔点头,原来如此。 所以沈非虽高居右仆射之职,却有大把的时间去扬州为圣人求访贤才,原是他在国事上并不得重用的缘故。霍贤宗便与他不同了,是当初圣人还是皇子时,就一路从旁辅佐的功臣。因为各种缘由,历代圣人即位初期,给功臣的权利总比旁人更大些。这些年来霍贤宗掌尚书省大权,在京城乃至整个大黎的权势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虽说霍康此次只是打了人,但按大黎律法,打人也是要服流刑的,且要被免掉官职,霍贤宗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被定罪,然后成为一名流刑犯。即便圣人不打算包庇霍康,霍贤宗也同样能找到别的办法让圣人妥协,与其那样,不如一开始就让步,给霍贤宗卖个面子。 清河长公主似是知道她所想,道:“不过,圣人素来痛恨人家拿旧情跟他提要求,霍家这一次害他饱受非议,恐怕他心中已经记了一大笔。” 金氏不料想她竟跟孩子说这些,看了颜雪柔一眼,示意她出去后不要乱说,颜雪柔倒是很喜欢清河长公主这样有什么说什么的人,落落大方,绝不拿捏做作,若不是霍家人当真可恶,她大概也不会这样背后语人是非的。想到此,颜雪柔便对她生出几分亲近,央着她再说些京中趣闻,清河长公主睨她一眼:“还说什么趣闻,近日京中的趣闻不全是围绕着你么?” “啊?” 那头颜雪阑和沈昼也笑嘻嘻地看着她,颜雪臻的脸上带上了些责怪的神情,金氏便道:“这孩子在扬州野惯了,我今后定要让她好好改改。” 清河长公主道:“无妨,我大黎一向风气开明,女儿家性格豪爽便是我朝特色。” 说完这句,她微微蹙眉:“不过近些年来这风气倒是有些变了,尤其是京城,贵族家的小娘子各个效仿前朝淑女,端的是一副饱读诗书的模样,心思倒是愈加深沉,这并不好。” 一桌人都沉默,寻思着长公主说的是哪几位。 清河长公主露出个笑:“如今柔儿你可是鼎鼎大名了,先是未进城就跟十九还有霍家兄弟起了争执,再是被邵冲劫持,又被十九所救。” 颜雪柔一听她说唐颐,登时哑口无言,却听她继续道:“你说,你跟十九这是什么孽缘啊,次次都能碰到!十九也是,跟你吵了一架都不记仇,竟还在那样危急的时候出手护了你,这真不像他!” 颜雪柔的脸通红,手足无措地看向盯着她的一众人等。 金氏听清河长公主这样说,也有几分上心了,对颜雪柔道:“以后在京城少惹事,见着十九皇子客气些,人家到底是你的救命恩人。” 颜雪柔瘪瘪嘴:“是。” 清河长公主见颜雪柔这般神情,不禁失笑:“你倒是对他避之犹恐不及,我看满京城里,对他这般态度的没有几个。” 颜雪柔怪道:“难道旁的女子很稀罕他吗?” “那是自然,”清河长公主瞪大眼,“放眼全京城,上哪里去找第二个深受圣人宠爱,又与魏王、吴王关系都近,还得卫国公府、梁国公府甚至襄国公府多番照顾的人?你是不知道啊,除了魏王和吴王与十九关系不一般,就连圣人其他不受宠的皇子,平日里都对他客客气气,甚至主动求好,就因着圣人对他宠爱有加。京中各大家族为了讨好他,用了各种方法往他身边塞女人……” 颜雪柔听到这里,扬了扬眉。 “真是生来艳福不浅……” “你说这话可是冤枉了他,”清河长公主摇头,“十九跋扈惯了,平日里想不给谁面子,就不给谁面子,旁人被他拒绝得是一点脾气也没有。送到他身边的女子,个个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却了,到目前为止还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