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督军的话,老朽没有一个个看过,但知道大概情况。”老者连忙说道。 长青点点头,问:“这几日的伤兵人数和以往比起来如何?受伤的轻重和部位……” 老者听得发懵,但还是一一解释了起来,长青脸色微凝,谢过老者,随即毫不犹豫向主帅大营走去。 姬镇这一战又是小胜,他自己不甚满意,这些天和南军算得上互有往来,今日你胜,明日我胜,就这样一直僵持在南疆边境,理智上姬镇知道这没什么不好,拖到朝廷派兵增援才是破局之道,但这实在不是他所擅长的,原先憋在心头一股恨意已经快被这样的磨人打法给打散了。 他是主帅,连他都如此,那些本就不太合格的厢军自然更加不堪,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很浅显的兵法,称得上明谋,但想寻个破阵之法,真的很难。 繁复沙盘上红蓝小旗两相对峙,军帐内弥漫着浓浓血气与肃杀之气,数位将军铠甲黑红,面上血污,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姬镇专心致志对着沙盘思索,正在这时,帘帐被毫不客气地掀开。 吴子秋掀开帘帐,微微低头侧身,长青抬脚走了进来,对上主帅帐中黑压压一片的人头,也是怔忪一刻。 “督军可是有事?”姬镇抬头问道。 长青顿了顿,道:“不知大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姬镇眉头一拧,“这帐中都是跟随我多年的兄弟,并无不妥,有什么事情,督军还是请讲。” 长青只好叹了一声,说道:“不知大将军近来战况如何?” 督军虽然不必亲上战场,姬镇却也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很有几分成算,不会连近来的战事如何都不清楚,那他要问的必然是只有他这个做主帅的清楚的事情,他想了想,说道:“南军是在拖战,接连几日都是在消磨时日,导致军中士气不稳,此事本帅正在与各位将军商议。” “大将军难道不觉得,南军有意消磨时日,其目的并非只为打散我军士气?”长青眉头蹙起,“自南疆绕行蜀地,驿马五日,急行军最多二十日便可直上京都,景王人在战局前更能证明这一点,大将军身先士卒乃为忠义,景王既有意大位,又有什么能让他连惜身都顾不得,日日前线作战?” 长青每次反问的时候都是他不耐烦的时候,他原以为姬镇召集了这么多的将军议事就是为这事,没想到他想的居然是什么军心士气,这一急之下,连给姬镇留些面子都顾不得了。 好在姬镇并未在意此事,军中的将领也没有细心到这个程度的,被他一点,纷纷有如拨云见日。其实这也怪不得姬镇,姬镇原先是守卫边疆的,呼延人想要南下就必须得过他这一关,如今和南疆对峙,此情此景和从前万般相似,所谓灯下黑,就是如此。 听了长青的话,姬镇当下一凛,京城只有两三万兵力,如果景王真的像督军所言,以大军为幌,另派亲信绕道攻打京城,那根本不需要几日工夫,到时杀掉幼主,让他无主可奉,他这个领兵在外的大将军反倒会成为叛逆。 只是猜测始终是猜测,姬镇也不会为这一点猜测就下令拔营后撤,还是要让军情探子前去探路,一来一回又是时间。 这个长青倒是能理解,保险起见,他向京中上书一封,又起密折告知内阁,必要时候千万不能犹豫不决,哪怕是弃宫而逃,只要江氏血脉留有一支,就有希望。 宝儿发觉军中这几日越发地忙乱了,起初在营帐里还能听见外间将士闲谈的声音,这几日就成了急匆匆的脚步声,督军营帐靠近主帅大营,来来往往的脚步声都很快,有时隐隐的还能听见主帅大营那边传来的怒斥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