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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撞见你与骞瑜互通书信,你怎么都不肯把信交出来,她也是你们的人对不对?可笑的是我竟被你一句苦衷就骗了过去......封鞅,如果阿玦再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亲手杀你!”

    他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已径直坠入冰窖中去了,红着眼眶不管不顾地抓着合懿的手臂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任凭她大喊着要他滚开也不让分毫。

    合懿愤怒之下高高举起手中的金钗狠狠刺在他的后背上,不算尖锐的钗头刺破了厚实的冬袍子,刺进皮肤里并不深,可那一点原本应该微不足道的痛却能够直达到封鞅的心里去。

    他低吼着出声,犹如一只穷途末路的困兽,“灵犀我爱你……我知道错了,我向你保证皇上绝不会有半点闪失,你信我最后一次,求你......”

    合懿哭得肝肠寸断,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有一双竭尽全力的拳头一下下重重打在他身上,她重复着教他滚,而他却越搂越紧,始终重复着对不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像是哭得累了,没有了力气也似乎没有了魂魄,半垂着眼睑瘫倒在封鞅的怀里没有半点动静。

    他松开些,拿手指去拢她散乱的头发,看着她的时候,眸中凝了化不开的哀致,低眉垂首将脸颊贴上她的额头,眼睫轻颤间忽然滑下一滴清泪落在她的脸上。

    合懿抬起手,看着掌心一抹鲜红半晌,忽然平静地说:“去向阿玦请罪,辞官,我会求他留你一命。”

    封鞅停了会儿,嘴角弯起几分苦涩的弧度,他说好,“明日朝堂之上我当众请罪辞官,任何责罚由我一人承担,只请公主保住封家满门,封鞅感激不尽。”

    这一夜,无人成眠。

    两个人同床共枕,却各据一方,合懿知道封鞅没有睡着,封鞅却不知道合懿是醒着的,当时用尽全力也要抱在怀里的人,这会儿突然连靠近都不敢了,只能侧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发誓要将她永远刻在脑海里。

    寅时时分,屋外忽地起了一阵喧嚷,杂乱的脚步声纷至沓来,火光从窗户透进寝室里,照亮了一室的惊疑。

    “出什么事了?”

    合懿睁开眼睛便见封鞅已起身往窗口处去了,他回身看着反应迅速的她一愣,随即露出个安抚的浅笑,说没事,站在窗边往外看了眼,眉头却不自觉便紧皱起来。

    屋外的人也正朗声道:“在下裴嘉时奉皇上口谕,急召太傅大人进宫觐见!”

    深更半夜,裴嘉时带人气势汹汹闯了公主府的大门,若只是一道简单的皇帝口谕,再急也不至于连派人通传一声都不能,定然是出大事了!

    封鞅换衣裳时合懿也一并跟了过来,说她也要进宫。

    进宫做什么呢?说到底还是怕他会出什么事吧……封鞅停住片刻,忽然转过身双手捧着她的脸径直吻了下去,浓烈而缠绵,一寸寸都是难舍难分的眷恋。没有言语,也不需要再去祈求她的原谅,因为原谅太过奢侈,他只要知道她还是深爱他的就够了。

    合懿最终还是没去成,她站在昭和殿大门前,眼瞧着封鞅与裴嘉时等人的身影在回廊上渐行渐远,最后连一点火光都寻不着了,只剩下满庭清冷的夜风簌簌拂动树叶的声响,寂寥又凄惶。

    寅时的太极宫仍旧笼罩在一片明煌煌的光芒中,封鞅自东偏门缓步进去,沿路未曾碰见一个值守的宫人,偌大的宫殿静成一片死寂,直至踏进正殿,在通往丹陛的台阶上看到了颓然而坐皇帝。

    封鞅行到近前恭敬屈膝跪倒见礼,皇帝听着声音抬起头来,没说让起来,目光深不见底地在他面上扫过一回,忽然问:“太傅自入东宫至今已有几年了?”

    他答:“至今已近八年。”

    “八年……”皇帝喃喃重复了一遍,眯着眼睛朝虚空望了会儿,再转回来时陡然一冷,“八年时间只从少师到太傅,与你而言可是太过屈才了?”

    “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皇帝断喝一声,从上方扔下一张轻飘飘的信纸落在他的面前,“通敌叛国,欺君罔上,暗杀宫妃,你还有什么不敢!”

    ***

    等待一定是这世上最煎熬的一件事情,合懿枯坐在昭和殿的椅子上,从天幕青黑到清昼独白,每一刻都在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坚持进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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