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方便照顾沈氏的饮食。现在月姨平日里只有府中宴请客人时才会亲自动手,平日都是监督下人们做事。 “给少夫人的。”月姨笑道:“夫人说这个汤羹做起来工序十分复杂十分麻烦,她放心不下,让我亲自盯着。” 流月一听也高兴起来,不自觉多说了几句,“夫人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了,对咱们下人也好,对家人更是没得说,傅府上下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京中的这些贵府的下人都十分羡慕我能在咱们家当差,都说我投了个好胎,比好多不受宠的公子姑娘还好命。” 月姨笑着摇摇头,她也算从小看着流月长大,知道她这直来直往的性子,“你啊在外头还是少说这些,免得招惹是非。” 流月吐了吐舌头,撒娇道:“知道啦,我也就在家中说说。” 角落里那黄衣背影佝偻着身体,沉默着盯着汤药,她扇火的动作机械地重复着,闪烁的火光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的,叫人看不清她的脸色。 “对了月姨,姑娘后日一早要去宝佛寺上香,您让准备早膳的人给我们姑娘早点备下,上香嘛得赶一早去才显心诚。” “好,我记下了,那就准备得清淡点,我记得姑娘每次一早起食欲就不太好,给她弄得清淡爽口些,能吃的多些。” 角落里黄衣婢女默不作声地将已经熬好的药盛到碗中,低眉顺眼地端着食盘离开了膳房。 流月斜着眼看着那人的背影,冷笑一声:“装模作样。” 月姨无奈地看着她,语重心长道:“你这脾气可要收一收了,被别人看到还以为你刻薄呢。” 流月气不打一处来,手下面团摔得啪啪作响,鼓着腮也不说话。 “她只是个丫鬟,很多事也不是她说了算的,你这样迁怒可不好。” “可是月姨,你没听说过蛇鼠一窝这个词吗?” “我的小祖宗,你可小点声,别给姑娘招祸。”月姨慌忙起身把膳房门关上,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脑门,“你跟阿念一同跟在姑娘身边,竟是一点都没学到阿念的沉稳,我看就是姑娘太过宠你,把你都宠坏了!” 许多事夫人不清楚,她却瞧得真真的,这个白姑娘确实不是好相处的。 白姑娘那个贴身婢女身上总是带着伤,人整日里也怏怏不乐,她觉得有点可怜。 月姨压低声音,“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姑娘,你要是成天把厌恶都写在脸上,旁人只会觉得我们姑娘为人刻薄,连寄养在家中的表姑娘都容忍不得,一点没有大家风范。” 流月还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小声嘟囔:“我知道了……” 翠儿端着药碗回了房。 “姑娘,药好了,趁热喝吧。”她小心翼翼把碗放到桌子上,头低低垂着,眼睛一下一下偷瞄着白雪茹的脸色,衣袖短了一截,手腕露出,白白的皮肤上面一道道青紫的痕迹触目惊心。 “咳咳……”白雪茹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端起了药碗。 昨日晚间受了些风寒,今日一早让翠儿请来大夫开了些药,没有惊动任何人。 白雪茹眼神晦暗,她在这府中从来都不受重视,莫说她只是小小的风寒,哪怕她生命垂危,恐怕也不会有人记得她。 只有姚之骞,他总是那么温柔地对待她,对她笑,还会关心她。 白雪茹心中被恨意填满,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已经喝空了的药碗,面容近乎扭曲。 “姑娘……”翠儿眼神闪烁,半天才下定决心开口:“刚刚在膳房,奴婢听流月说四姑娘后日要去宝佛寺祈福。” “哦?”白雪茹眼中淡漠如雪,眼神冷得像冰刀子一样直戳翠儿的心。 翠儿被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忙磕头,哆哆嗦嗦说道:“姑娘,您若是真的想脱离如今的困境,那后日便是天赐良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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