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便看到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地下的世界。其实越靠近歌声传来的地方,颜鸿便发现那些属于地下世界的肮脏杂乱便像是一个奇异的过渡带一般慢慢地从纯然的黑色过渡到灰色,继而是现在这样一个看上去整洁又充满了神秘的宫殿式的富丽堂皇的所在。如果不是确定自己还身处于地下世界,颜鸿甚至会误认为这是某个神秘的贵族的私人高雅住宅。自然这一切也当撇开这住宅直接毗邻的清澈的大片的波光粼粼的湖水。 五彩斑斓的各色纱帘搭配充满质感的金色烛台,上面摇曳着白色的蜡烛,珠光中一个一身庄重的黑色西装搭配繁复的白色衬衫在身后披着黑色的披风的男子正对着清澈的湖水高声歌唱。那歌声近听之下,才会愈发感染到他蕴含的魔力,黑暗中包裹着的纯粹,纯粹中晕染着的邪恶,只是看着这个背影,通过这人的歌声,以及现在所处的地下通道,颜鸿就迅速地将整合的信息在脑海中组成了一个反馈链条,形成了对这个男人的初步认识。 这是一个孤单寂寞的天才,却也是个孤傲又患有人际交流恐惧症的孤僻症患者。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在这样一个地下世界自得其乐地一个人生活还能够将这个地方布置得富丽堂皇,端看散落在地上的纸张和堆叠的书册,还有一旁散落的画架,这是一个在艺术领域有着自己独特造诣的艺术家。 颜鸿从男人背影的服饰和记忆中的片段判断出了自己大概所处的世界,脑海里开始将一些封存起来的前几辈子的有关行为举止方面总有那么一两点怪癖的艺术家们的记忆调动起来。别看这些思考似乎废了很多时间,可事实上,也只不过是几个呼吸交错间的事情,在那男人的身影掉转过头来时,颜鸿已经驾轻就熟地调整好了自己面上的表情。哦,错了,他早就已经习惯了面无表情的面瘫样子,应该是让自己的眼神调整成冷漠惊惧又带着些故作老成的成熟样子。 男人高大的身影转过来,透过暧昧的烛火摇曳分辨出男人脸上表情的颜鸿,却在窥测到男人半边天使半边魔鬼的脸庞后,果断转换策略,将眼神中的惊惧撤换掉代之以好奇又羞赧的姿态。然后抢在男人开口前,先一步大声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被坏人追着逃进了地下通道,不知道地怎么地就迷路了。然后就听到了先生您的歌声,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歌声。我被先生的歌声吸引就来到了这个地方。真让人不敢相信,这里竟然这么漂亮。我竟然都没有听说过巴黎地下有这样迷人的地方。” 魅影在看到这个大概十一二岁大小的小男孩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畸形的半边脸,因为自己独居于地下的缘故,长期在脸上带着半边面具并不好过,所以他放松的时候,便将银质的面具拿下放到了书桌上,却不想自以为安全的天地竟然闯入了这么一个不速之客。 男孩叽叽喳喳满是好奇却又难掩眼底的窘迫和故作成熟地学着大人的语调攀谈的样子,让魅影原本因为陌生人的闯入而下意识紧绷的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魅影并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长久的独居生活让他的声带除了编制出美妙的音乐放声歌唱之外,基本上丧失了去正常沟通的功能。他已经太久没有和人好好地说过话了。甚至,魅影自己也记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这个巴黎歌剧院下面呆了多久。如果说一开始还是弱小的他尚且依靠从吉里夫人处得到的食物来维持基本的温饱,逐渐长大并且将整个巴黎的地下世界当做自己的王国经营,而歌剧院下面的盛大殿堂则是他的宫殿的魅影,却早已经习惯了这样子寂寞又骄傲地舔舐着孤单的日子。 但是,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同他的群居性分不开的。没有一个人能够长期地忍耐经受着孤寂的浸染,特别还是在其本身同这个社会族群并没有完全分裂开来的情况下。颜鸿正是窥探到这点儿,选择了转变方案,对于一个似乎是因为自己畸形的半边脸而显得有自闭症倾向的男人,一个尚没有形成正确的是非善恶美丑判断观念,只是单纯的好奇又有些落魄的男孩形象才能够打破对方下意识因为生人而产生的戒备。 在颜鸿这副身体很合时宜地轰鸣阵阵表示了需要及时摄入营养成分后,魅影只是看了一眼颜鸿便转身不知道从哪里倒腾出了牛奶和面包递给颜鸿。而这一举动也让颜鸿知道起码第一步自己并没有走错,在解决完了面包牛奶压住了自己胃部的不适后,颜鸿就开始状似无意地到处翻看打量起这个地下宫殿,对于这个神秘的男人竟然能够在这块开阔的地方摆上一座小渡船,又放上华丽的大床,以及那些繁复的五彩纱帘,将这个地方布置得富丽堂皇的本事,颜鸿倒是别有一番敬意。而在看到散落在书桌上的图纸,有的是精妙的设计图纸,有的则是富有灵性的五线谱,倒是对这个男人有了更多的了解。 “嘿,你可真厉害,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弄的吗?如果我有你这样的本事,我就不用忍受那些凶巴巴老是瞪着我们让我们干活却还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