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心快被戳烂,却觉得反复煎熬。 他几度犹豫,终于将手中的书放下,郑而又重地说道:“我……们谈一谈。” 曲丛顾好似也有所感,把托腮的手放下了看他。 朱决云把腹中打了无数次的稿子重温了一次,却仍然觉得难说出口。 “丛顾。”他先这样说。 其实不该这样,他该按想好的来说,但出口就变了,让感觉截然不同。 “你还小,太小了,你见过的人太少……”朱决云甚至没去看他的眼睛,“这样的年纪,总容易糊涂了感情。” “那日乌颐所说都是妄言,她不过想羞辱于我,让你我相处尴尬,你不必入心。” 曲丛顾此时却意外的沉着:“我觉着你不能拿这话来糊弄我,好些同窗与我同岁,早便娶了亲了,就算没有娶亲房中也有人了,这些我还是知道的。” 朱决云正要说话,被他打断:“况且你扪心自问,当真不喜欢我吗?” “你对我这样好,就算是亲生弟弟也比不得,而我们却是一丝关系也没有陌生人,你怎么好意思说你不喜欢?” “你是不是有所顾虑?”曲丛顾殷切问道,“是前生今世的旧事吗?” 朱决云恍然,觉得这孩子好像一夜间长大了。 让他应对不及。 他好像是逃一般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曲丛顾像是刚出笼的幼兽,无知无畏,他以为感情的事就是两情相悦便可以长相厮守,没有迂回没有暧昧,横冲直撞地往前走。 他甚至连性别也不会去想,被戳破了那层窗户纸,那就直接把心亮出来,放在他的眼前。 朱决云站在他的面前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去接。 他已经太习惯去藏了,藏欲望,藏感情,藏希望,仿佛那是耻辱,否则就会被人一剑捅进心口,笑他痴心妄想。 而且他真的不能碰曲丛顾。 他怎么敢,这样一个未沾染尘埃的孩子,拿自己一身污秽腌臜去玷污。 就算心里有苗头,他也是第一个不耻自己的人。 他的娘亲跪在自己的面前,让自己照顾好他。 这当然不是让他照顾到床上的意思。 曲丛顾咄咄逼人一般,把所有刺都亮出来对付他:“你不喜欢我拉倒,算了!” 朱决云话哽在嗓子眼,下意识想安抚却发现这时候他安抚不了。 他没法顺势去说‘我喜欢你’来顺平一身逆毛。 曲丛顾估计也是头回这么气,自己这样主动都得不到回应,板着脸一声不吭地站起来走了。 那就算了,不喜欢拉倒,我又不是非要和他在一起。 这话可真假,谁喜欢一个人不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呢,把未来的细碎琐事都规划出来,指望着白首偕老。 朱决云王八蛋。 王八蛋惹了小世子生气,两日都没说上几句话。 他平日一副还是性冷淡模样,却心里有些不得劲。 晌午时天气正好,朱决云状若无事地坐在棋桌前看书,手里摆弄着两颗棋子儿,叮叮当当的。 曲丛顾好像没看见一般,进了屋还冲草古道:“过来。” 草古非常听话地就跟着进去了,连头也没带回的。 朱决云前后活了快百年,真是没受过这样的夹板气。 关键是心里煎熬。 入夜之前朱决云出去了一趟。 曲丛顾知道他出门了,便躺在床上,托着草古的胳肢窝儿把它抱起来。 一人一狼对视,非常沉默。 曲丛顾说:“你是不是会说话,怎么不说呢?” 草古还是一副冷酷哥模样。 曲丛顾颠了颠它:“说一句吧。” “你主人坏透了,”曲丛顾想了个法子,“我讨厌他。” 草古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咋这么不忠心呢。”曲丛顾说。 “唉,我不该跟他生气的,明明他帮了我那么多,他不喜欢我算了,真的算了,我不管他了。” 草古弹了弹腿,曲丛顾把它放了下来,放到了自己胸前,他自己仰着头看天花板,一边抚摸着它的毛。 “我管他做什么。”曲丛顾又陡然生气,自言自语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