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的影子,只是色泽要比自己浅淡一些。 东青鹤问:“幽鸩,你是魔修,竟还敢来地府?”就不怕这地上的镇魂符将他绞得魂飞魄散吗? 没想到幽鸩的姿态却十分恣意:“我死时常嘉赐把我的魂魄定在了原地,以防我魂飞魄散,我到这儿不过就是多消耗掉他一点修为而已,和你现下做的有何不同?你心疼什么?我感觉得到他的丹田已经干涸,怕是最多也就撑个一两天而已了,到头来一样是白忙一场。” 幽鸩尖利的话却没有惹得东青鹤动怒,他仍是淡定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在幽鸩以为他大概不会答复自己的时候,东青鹤忽然说了句。 “我不会让他死的。” 幽鸩一愣,继而放肆地大笑了起来,尽管他的面容同样僵硬,笑声也透着虚弱,不过他以魂体修行日久,比起东青鹤这般更自如一点。 “就凭你现在……” 可是话还未说完,远处蓦地有微光亮起,就在正前方,幽鸩转眼望去,那处却又只余一片黑暗,让他以为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然而待他又细细看了一会儿,就见那地方的光芒越来越盛,从漂浮闪烁的零星光点慢慢聚拢成了一团,然后又渐渐扩大,形成了一片光圈,就像有一支以星星为墨的笔,在漆黑一片的纸上勾勒出了一副光图,而那光的轮廓竟然是…… 一棵树。 东青鹤也似有所觉地转过了头,待看到那光影时,他下垮的嘴角艰难地向上提起,眼睛都跟着睁大了起来,竟给那魂魄添了一丝生气。 “这是……”幽鸩忍不住跨前了一步,惊异道,“双生树……” 听着对方念出这个称呼,东青鹤点了点头:“是啊……” “你竟然真的……” 幽鸩不敢置信,他与东青鹤一体本源,在没有遭遇三魂咒之前,他一直都作为恶念被养魂阵封印在东青鹤,不,连棠的体内,对方之前做了什么自然瞒不过幽鸩,所以这棵树,这棵双生树,幽鸩也认得,只是他从未想到这棵树竟然能被种出来。 幽鸩不由忆起当日鬼差的话。 那是在连棠第一世刚死时发生的,常嘉赐被恶念操控性情大变地杀了连棠身边的所有人,虽害得他一无所有,但是连棠仍苟延残喘地活下来为他讨回了公道才入黄泉,在被鬼差带着去投胎的路上,连棠撞上了伤痕满身的常嘉熙,鬼差说常嘉熙在待人受过,却中途从炼狱中逃离来到了前方的双生林,被鬼差追回去继续受罚。 本已登上渡船的连棠看着远处那幽光明灭的林子,心生疑窦的多嘴了一句。 “何为双生林?” 鬼差道:“那是地府的无聊传说,不足为信。” 连棠直觉不对,又想到能让常嘉熙这般连死了都放不下且代为受过的除了常嘉赐还能有谁,此事必定与他有关,于是不顾鬼差阻拦,坚持要去那救人,并且要去双生林一探。 鬼差自然要阻,两方纠缠之下,连棠不察跌入了渡河之中,那河里百鬼沉浮恶念如渊,亏得鬼差眼明手快,在他一掉入前就将他拖了上来,才没有让人被那些恶灵所吞没。 鬼差大怒,说要不是阎君吩咐,又看在连棠这个魂魄有紫微命格且有仙缘,不得轻待,早就把他和那女魂一样拖入炼狱道受苦了。 谁知他的威胁在连棠看来丝毫不怵,还反过来冷静地同鬼差交换条件,让对方匀自己一点闲暇,若是不愿他便就此跳入渡河中,完不成命令的鬼差想必也不好同阎君交代。 许是这一招正把鬼差拿捏住了,虽心中有愤,但鬼差最终还是同意了,于是连棠便得以看到了双生林中的景致。 说是景致还真是抬举了,此地就是一排排支棱诡异的枯树,偶尔几个光点恍惚的闪过,立时就灭了,映出树干上扎着的破布,黑暗之中枝桠嶙峋,说不出的颓败死气。 见连棠伸手抓了一条布巾查看其上的字,鬼差冷冷道:“不过是一些游魂听信传言的异想天开罢了。M.zzWtWX.COm